然而,什么也没发觉。“我可以去洗澡了么。”温钰寒问。裴邵城不语,温钰寒转身进入浴室。不时,便传来了淋浴的哗哗水声。裴邵城将一支烟抽尽又点了根,神色在烟雾中虽看不真切,但那表情绝不是快意。他起身走向桌边站着,看向抽屉。过了会儿后伸手将其拉开,只见当中静静地躺着一支破旧不堪的钢笔。正是那支万宝龙。温钰寒离开的这些天,他让eily想方设法联系到厂家,妄图修好它。然而,由于这支笔的款式太过古早,早已没了可以替换的配件。裴邵城又专门托人联系上了德国那边的总厂,目前正在等待对方反馈。裴邵城小心翼翼地取出钢笔,一寸寸抚摸着那些损痕。在听到浴室门传来响动时,又急忙将其放回原处,合上了抽屉。“洗好了?”裴邵城启唇问。温钰寒应了声,赤着身子弯腰拣出裤子口袋里放着的烟盒,咬出一根烟,在点火时停住,问向裴邵城:“需要接吻么?”见裴邵城不答话,温钰寒将烟又装回了烟盒。“温钰寒,这又算什么。”裴邵城语气低沉,“未达目的前的例行公事?”温钰寒闻言笑了,抬眼淡淡看向裴邵城:“好像……是你让我脱的。”裴邵城被对方呛得语塞,恨笑了声:“好得很。”他在烟缸里掐灭烟头,一字一句道:“那就请温老师好好表现吧,我会按照你的表现,决定我的选择。”灯倏地熄灭了,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当冰凉的嘴唇贴近裴邵城时,身体里沉睡着的记忆仿佛一瞬间苏醒了过来。带着清凉牙膏味的柔软探入口腔的那刻,裴邵城甚至发出了一声低哑的闷哼。他抬起手将人一把揽进了怀中,狠命挤向自己的身体,像是要将人揉碎,融入骨血……这一刻,裴邵城还是失控了。他发狠地低骂了声,将人推倒在了大床上。色彩斑斓的蝴蝶顷刻间化为了无数个,一群群围绕在两人身边肆意飞舞着。温钰寒失神地看着那些蝴蝶,觉得身体就像一只飘摇在暴风雨里的船,被一阵阵海浪打得摇摇欲坠。好难过……好难过……温钰寒的呼吸变得破碎,可眼睛仍在追随着那些飞舞的蝴蝶。他听到耳边传来无数种声音,暧昧的、讥笑的、低沉的、尖锐的……那些关乎于二人的画面,凌乱地快速闪现在眼前,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变得模糊不清。“你哭什么。”头顶突然传来了声阴沉的质问,霎那间室内的强光突然亮起。温钰寒本能地闭上了眼,却又被拽着头发,强迫他睁开。“和我做,难为你了?”裴邵城停下,冰冷地逼视着他,“委屈你了是么?”温钰寒很想摇头说没有,可眼角的泪却在这一刻流得更加汹涌。裴邵城像是被温钰寒的反应激怒了,厉声威胁道:“不许哭听到没有,不许哭!”温钰寒张张嘴,最后用气声颤抖地轻说了句:“裴邵城……我疼。”……这一晚,温钰寒的意识始终在清醒与混沌之间来回地切换着。彻底陷入昏迷前,窗外似乎已经有了熹微的天光。这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过这间屋子。每天或是偶尔胡乱地看看电视,困了就短暂地睡一觉。更多时候,则是盯着一处发呆直到天黑。裴邵城的房间里有不少关于戏剧影视的书籍,可温钰寒从来也没翻过。除了上厕所和洗澡之外,他几乎全天都不离开那张床。这层楼平时鲜有人来,所以剧组里的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裴邵城的屋里还住着别人。偶尔有路过的,也曾听到房间里传出玻璃或是什么东西的破碎声。可但凡一敲门,里面立刻就会变得一片死寂。有那么几次,裴邵城压着温钰寒,将他的整个身子按向书柜,强迫他看书。可温钰寒就是不愿意配合。任凭裴邵城开始是怎样耐着性子的引导沟通,最后都会变为他一人的怒喝。“你到底在怕什么?!啊?!怕什么?!”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漫长的沉默。纷飞的雪花簌簌飘落,积覆在窗楞上厚厚一层。温钰寒越来越频繁地看到那些蝴蝶和蒲公英,他将烟头栽进了雪里,瞬间就又长出了新的一株。这年的冬天,未免太过漫长了。……作者有话说: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温钰寒彻底把自己活成了一朵蘑菇,成日待在房间里足不出户。每天固定的项目,就是把裴邵城早上打开的窗帘再给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