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城皱皱眉,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抽了口气:“嘶……头疼。”温钰寒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下,调整好坐姿以便裴邵城能躺得更舒服些,伸手在他的太阳穴一下下按摩着。裴邵城总算好受了些,眉间的皱痕渐渐舒展,满足地叹了口气。在温钰寒揉向他的耳垂时蓦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带到自己唇边一下下细细啄吻着。随着这个吻从细碎逐渐加深,温钰寒被裴邵城一个翻身压在了沙发上。窗外是天寒地冻,室内却是炽热一片。这晚他们少了那些暧昧的情话,更多的只是无声却汹涌地入侵与接纳。大概是因为醉酒,又或是最近压力太大,裴邵城不免比平常要强势更多,温钰寒咬着自己的手背,被裴邵城从嘴里抽出,改换成自己坚实的胳膊。待到理智重新恢复,裴邵城连忙探身去看自己有没有伤到温钰寒。“抱歉,我……”裴邵城后悔万分,心疼地问,“疼么小寒?”温钰寒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呼吸仍有些急促。他揽过裴邵城的脖子,顺从地任由对方抱着自己朝卧室走去。微微勾起唇角,轻声回答道:“不疼。”那晚,在裴邵城睡着后,温钰寒又悄悄起身,披着外套去往阳台抽了一整宿的烟。天光微亮时,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掏出手机打开了短信的对话框,在上面编辑出了一句:——孙律师,官司我不打了。谢谢你。而后,按下发送。……温钰寒的手腕被裴邵城攥着,对方看向他的目光深暗如死水。“疼么?”裴邵城又收紧了些力道,温钰寒难受地抓紧了沙发靠背,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向前倾,却仍是一声不吭。眼见温钰寒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裴邵城这才默默松开了手。温钰寒发出声低、喘,身子晃了下勉强站住。而此时,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易礼,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先前他还在暗喜于裴邵城对温钰寒的厌恶之情,觉得他们怎么都不应该会再走到一起了。可当他看到裴邵城从不会对其他人表露的情绪在面对温钰寒时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又深知他们之间仍然存在着极为深刻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易礼垂下头,用湿毛巾擦着沾了荔枝汁水的手,轻声说了句:“温学长和师哥,关系应该很亲密吧。”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明知故问,大概是存着一丝希望,能从两人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裴邵城并没回答,而是注视着温钰寒,想看他怎么说。温钰寒仍然未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背过身重新拿过烟灰缸上的香烟点燃,倚靠在墙边用左手夹着慢慢抽着。徐徐白烟将他整个人包裹着,眼神悠远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正当易礼觉得自己怕是在他们两人嘴里问不出什么答案的时候,温钰寒忽然扬唇轻笑了声。只见他脸上已经换回了平日里那副惯有的散漫表情,拖长尾音懒懒地说:“很亲密么……”他弹了下烟灰,点点头道:“也对,毕竟是上过床的关系。”裴邵城的瞳孔微颤了下,一口气悬在胸口。温钰寒借着墙给的力直起身来,回到桌前坐下,再次握起了钢笔:“床伴?还是炮、友……你觉得呢,裴邵城。”裴邵城眸底零星的光随着温钰寒的话消逝的无影无踪。这个人,当真是不让自己失望。他笑了,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红酒,拔开酒塞又给自己添上。这才松了松领带冷声道:“难道不该是最满意的作品么。”“你说的更准确。”裴邵城深吸口气,对易礼缓声介绍:“你的这位温学长,在大学的时候就非常乐于为艺术献身。为了找灵感,没少爬过男人的床,是我们公认的天才……”话及此处,他眸色一沉,一字一句道:“也是个公用的biao子。”“哈哈哈……”温钰寒突然笑了起来,肩膀上下起伏着,仿佛听了个什么惊天好笑的大笑话。他的手看似无意地揪紧胸口的衬衣,积攒在烟头的烟灰因为颤抖落在了地毯上。裴少城的眉头随着温钰寒的笑声愈发收紧,心脏钝疼。温钰寒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将香烟捻灭进烟灰缸,摇头感慨着:“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很新鲜。”他弯着唇,像是记起了什么,将目光移向易礼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是个人都说自己睡过我,你的裴师哥就会脸红脖子粗地跑去把人打得半死……所以啊裴邵城,其实一早就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个什么人了,怎么到了现在你才愿意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