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酒店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因为袖口有些长,不得不将其扁起来,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在纸笔微弱的摩擦声中,两人一个伏在案前,一个坐在沙发上,谁都没再跟对方说一句话。裴邵城看着温钰寒扎起的头发下那一截苍白纤细的脖颈,极力控制住了想狠狠掐上去,在上面留下红痕的欲念,又仰头咽了口酒。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温钰寒在舞池里的样子。那丝绸衬衣根本不贴身,稍一抬手就能露出柔软细滑的腰肢。嘴里含着烟,眼中带着几分醉意,随着乐声混在人群里,将斯文禁、欲和性感涩气浑然天成地融合在一起。裴邵城亲眼看到有不少人都在试图接近他,带着狎昵暧昧的目光,简直要用眼神将温钰寒生吞入腹。那一刻,裴邵城觉得自己疯了。想不顾一切地将温钰寒带走永远锁起来,想把所有觊觎他的人剜眼挖心、拆骨剥皮。即便自己得不到他,即便自己也从未真正得到过他,也决不允许其他人惦记!……作者有话说: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裴邵城站起身,端起一杯红酒走到温钰寒面前,将酒递给他,冷声道:“陪我喝一杯。”温钰寒手上仍在写字,头也不抬地说:“我在忙。”裴邵城像是完全没听到,直接扣着温钰寒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将酒杯凑到温钰寒唇边。“怎么跟别人喝行,跟我就不行。”裴邵城说着,施力捏向温钰寒的脸颊,酸胀感令温钰寒皱起眉头,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黑线。“张嘴。”裴邵城低声命令。红酒顺着温钰寒的唇边流了下来,在稿纸上晕染开一团红色的痕迹,原先写下的内容也被弄花了。温钰寒被呛得咳嗽起来,稿纸在无意间散落了一地。可裴邵城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又倒了一杯新的递给温钰寒,脸上表情阴冷,说话的语气却宛如恋人之间的情话:“以前你总烦我管你,我现在想通了。”裴邵城扯起温钰寒额前的碎发,往他嘴里灌着酒道,“温老师您既然这么爱喝酒,索性就让您喝痛快,省得以后再到处乱跑,陪酒卖笑。”转眼一杯酒又倒尽了,温钰寒其实没真正喝进去几口,多数都顺着他的脖颈流到了身体和浴袍上。裴邵城看着喘、息的温钰寒,看着红酒残留了几滴在他的喉结上。裴邵城的喉头重重一滚,竟俯身上前,张口含住了温钰寒的咽喉。“啊…”温钰寒的脖子猛地向后仰去,眸光剧烈颤动。他感到这最脆弱敏感的位置正被温热湿润的口腔包裹吮吸,仿佛随时随刻对方都可能会露出尖锐的牙齿,给予他致命一击。裴邵城的眼神深暗得看不到底,他其实也在克制,克制着自己不要真的把对方咬死。温钰寒的手死死抓着座椅的棱,可就是不愿抱上裴邵城的后背。镜子反射下的二人,如同一只猎豹啃咬住了天鹅的脖颈,裴邵城松开口,摩挲着温钰寒喉结上自己留下的齿印,低哑地问:“你说,故事里的杀手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想将他的画家老师摁在桌上狠狠地侵、犯,再在他最兴奋的时候咬开他的喉管,听他发出既快乐又痛苦的声音……”温钰寒大口呼吸着,双目失神。裴邵城很满足于此时他的反应,心中竟产生了一种迟来的报复的快感。他缓缓松开手,饶有兴致地审视着一身红酒的温钰寒。片刻后,轻「啧」了声:“真不小心啊,纸弄脏了,只能辛苦温老师重写了。”话毕,裴邵城体贴地弯腰将那些稿纸一张张捡起整理好,重新放回了温钰寒面前,笑着道:“你说我是你最满意的作品……为你找寻创作灵感,我当然义不容辞。”……这一夜过得实在太漫长,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温钰寒手中的钢笔轻轻歪在一边,整个人都无力地向后仰去,疲惫地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微弱暗淡的天光下,只见他的头毫无声息地低垂着,碎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遮住眼睛,身上的浴袍仍布满红酒干涸的痕迹。垂下的右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就这样又枯坐了许久,温钰寒抬起哆嗦的手臂,摸向一旁的烟盒,取出最后一根香烟。因为拿不稳,他只能用左手按压着右手的手腕,才不至于让烟从指间滑落。正要想办法点火,身边传来了细微的齿轮摩擦声。温钰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香烟凑近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