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副恶霸形象还需要诋毁?”
谢以梵转眼回到戏里,嘴角做作抽搐,“靖哥,你可得给小的我做主啊。”
程靖静静看完这场闹剧,声音回荡在耳边,恍如隔世。
在他入伍前的很多年,谢以梵总会各种各样的奇葩方式惹毛夏芙心,一旦被她追杀,他满世界地逃窜外加求救,“靖哥,救命”,惨叫声喊得整条街都听得见。
跑远的思绪踩着时光机返回现实,身前这只黏人的八爪鱼被赵晞西和欧阳轩强行拖走。
“靖哥。”两人恭恭敬敬喊人。
程靖点头,说话颇有长辈风范,“两年不见,都长大了。”
“靖哥,自从你离开后,谢以梵越来越癫狂。”赵晞西躲到夏芙心身后,阴阳怪气地吐槽,“现在好了,终于有人可以治他了。”
正手忙脚乱整理横幅的谢以梵恍惚听见自己的名字,疑惑探头,“说谁癫狂,我吗?”
赵晞西冷哼,“不是你还有谁?”
“你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他一脸受伤地看着她,“草莓棒棒糖还给我,不给你吃。”
“你幼不幼稚?”
“我是小幺,幼稚不犯法。”
“你”
两人斗嘴斗得正欢,一直沉默看戏的李明也突然出声,“时间不早了,你们再磨蹭下去,黄花菜都得凉。”
经他友好提醒,夏芙心猛然间想起什么,瞳孔黑得发亮,“程叔说接到靖哥后立马回家,因为今、晚、有、大、餐。”
“你就光惦记大餐。”谢以梵伸手戳她脸颊的软肉,调侃道:“你以后别叫宝宝了,改成圆圆,眼睛圆圆脸圆圆。”
这话精准戳中她那根敏感的神经,原本放在行李箱上的手默默撤回,幽怨的小眼神瞥向程靖,嘴上骂着谢以梵,“你才圆呢,你全家都圆!”
说完她利索转身,带着大部队往前冲。
谢以梵被凶得一愣,困惑地挠挠头,“咋了这是,又抽风了。”
程靖抬起帽檐,眸光紧盯那抹慢慢缩小的背影。
圆圆也可爱。
宝宝更好听。
静谧的月光下,树影婆娑。
微风拂过,捎来一丝春夜的凉意,夹杂淡淡花草香,吹进古旧的迎春小巷。
街口的网吧招牌残旧不堪,隐约可以看清一个“梵”字,斜对面的“芳姐理发店”大门紧闭,卷闸门上贴着写有“今日有喜”的红纸,往里走几步便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商超,“立青超市”,紧挨着的便是“轩轩台球”,今晚生意不错,六个台球桌全满,角落的两台游戏机也围满了人。
飘散在空中的红烧肉香气迷得夏芙心找不到北,饥肠辘辘的肚子宛如自带雷达,指引她一马当先穿过超市,走出窄小后门,往里别有洞天,豁然开朗。
幽静的小四合院,院子中央有一棵参天大树,枝叶茂密,郁郁葱葱,散开似一朵巨型蘑菇云,树干无比粗壮,需要三个成年人才能抱拢。
从小到大,这里是他们最喜欢的根据地,承载着童年的美好回忆。
春。四个小板凳在院里围成一圈,仰头看天,沐浴在温润的阳光下,一人一瓶ad钙奶,跷着二郎腿佯装老年人晒太阳。
夏。他们盘腿坐在大树下乘凉,点上蚊香,就着吊挂的灯泡玩纸牌游戏,赢的才有资格吃西瓜,输的只能眼巴巴看着,谢以梵时常因为吃不到而哇哇大哭,程父还会格外给他开小灶。
秋。为保证根据地的整洁,他们会认真制定排班表,每天都有值日生打扫院子,天晴时还会收集落叶,几人排着队在堆成山的树叶里打滚,然后落一身灰回家,各自挨骂。
冬。刚开始打雪仗还算和谐,小雪球砸来砸去不痛不痒,谢以梵猫在角落团了个巨大的雪球扔过去,欧阳轩灵活躲开,刚好砸中他身后的夏芙心,和谐场面瞬间逆转。夏芙心作为老大颇有威严,迅速收编另外两人集火谢以梵,可怜的小幺逃无可逃,被人扑倒后往衣服里猛塞雪,他扯着嗓子哭天喊地,最后还是程靖出手才逃出生天。
程靖退伍归家,程父程路山两天前便着手准备今晚的接尘宴,小院里摆了三大桌,来的全是迎春巷的老邻居。
一身笔挺军装的程靖闪亮登场,全院沸腾,几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