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我也该像他们一样去走访,去巴结上面那些人?”
仲华有点恼怒的说道,可是心里也清楚,丁长生说的很对,虽然自己上面有叔叔顶着,可是叔叔这次的突然晕倒让他有了一种危机感,一种大厦将倾的危机感。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工作要做,但是走访还得走,郑书记不在县里,你要是也不在县里,万一出点事,没有把握大局的不行,所以县人大、政协这些单位还是要去的,即便是下乡,我们也不能再一下子插到底了,那样乡镇干部会不会反感?”
丁长生斟酌的说道,但是即便再斟酌,说出的话还是不好听。
他很理解仲华这样的世家子下放到这山旮旯里,会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虽然在财政厅里干部之间的相互倾轧也是存在的,但是远远不像在基层这样严重和危险,因为如果你掌握一个地方的行政权,这个地方出了什么事都是行政负责制,所以这也是如果出了事,县长撤职,书记可能没事的原因。
仲华可能对明刀明枪的矛盾不在乎,但是在基层,很多都是偷鸡摸狗背地里下绊子的角色,所以对于这一点仲华并不一定在行。
仲华听出了丁长生话里的意思,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现在依然是代县长,年后的人代会还没有开,他还不是正式的县长,依然代理着,虽然他不相信郑明堂敢违背组织意愿不让他通过,但是凡事都有意外,郑明堂也不一定能控制所有的选票。
话说回来,即便是能通过,但是过的很勉强的话,丢人的是仲华,以及在省委副书记位置上的仲枫阳,想到这里,仲华不禁有一种挫败感,想做点事很难,而做点好事更难啊,条条杠杠,差了一道都不行,其实任何在官场中的人都明白,正是这些条条杠杠阻碍和耽误了多少大发展的时机,但是反过来,正是这些条条杠杠,保护着这些干部,使他们不至于一败涂地,永不翻身。
“县教育局长是谁?你熟悉吗?”
仲华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
“不清楚,我回去调查一下”。丁长生感觉今天这事真是办的不够细致,领导问了话,居然会以不知道来回答,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他刚来,之前谁关心这些事?
“不知道?长生,以后这样的回答我不喜欢,虽然我知道你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适应,但是我希望你不光光是个秘书,以前的秘书都是幕僚,我也不希望你能有幕僚的本事,但是不知道这个回答很不好”,仲华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丁长生依然感觉到浓浓的不满。
“领导,我记住了,我会尽快进入角色”。丁长生不禁起了一头的白毛汗,这领导也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因为今天自己的话太多了,敲打自己呢?
“还有关于全县的中小学,尤其是农村的,我希望你抽个时间会同教育局下去摸摸底,存在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亟待结局,写个报告给我,时间嘛,一个周的时间够了吧”。仲华问道。
“够了,我下周这个时间给您”。
“县里现在各个领导和部门之间错综复杂,理不清这个关系很难将工作开展下去,都是瞎嚷嚷,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这才知道来的时候,市委组织部长贺明宣部长说的那句话,海阳县的水很深,现在看来,的确是很深啊,如果摸不清水里的石头,看来迟早是会绊脚的”。仲华看似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丁长生听得,丁长生趁着等红灯的功夫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面的仲华,发现仲华竟然也在看他,笑眯眯的,可是里面的意思却使得丁长生汗毛倒立。
第223章
忠诚不是嘴上说说就完的,那是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的,虽然丁长生和仲华以前是见过一面,但是彼此很了解吗?这是显而易见的,无论何时,要想入伙,没有投名状一样是不行的。
仲华的话一直盘旋在丁长生的脑海里,思来想去,无外乎就是想让他成为那个一心向前拱的卒子,而他这个车只能是一点威慑力而已。
关键是不单单是仲华觉得很难打开局面,而丁长生又何尝不是新来这个大院里呢,但是仲华的思路很对,丁长生有他仲华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他虽然是县长的秘书,但是终究还是一个小人物,注意到他的人不多,这倒是很有优势接近一些事情,了解一些事情。
丁长生坐在办公室里,从早晨吃了点饭之后,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但是他已经一点都不饿了,因为仲华交给他的任务的确重大,以他这个层次的人如果没有一个熟悉县委县政府内幕的人帮助,他是不可能将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摸清的。
找谁帮忙呢?
丁长生很容易就想到了胡佳佳,政府办的副主任,她的姐夫还是以前的县长,肯定对县政府这些事门清,不单单如此,楚鹤轩和郑明堂斗了那么多年,他这个小姨子能一点不知道,都说小姨子的半个屁股都是姐夫的,胡佳佳和楚鹤轩应该没有男女之事,但是能让其当县政府实际上的管家,足以看得出楚鹤轩对这个小姨子的倚重。
还有一点,胡佳佳现在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靠山,现在有些人比如政府办主任常晓春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她特别需要尽快找到新的靠山,而在县政府里,新的靠山能是谁呢?还有比仲华这个新靠山更有力的吗?
本来这些事可以由仲华来招揽,但是仲华自持清高,不愿意做这些事,而且胡佳佳还是一个云英未嫁之身,为了自己的羽毛,仲华也不会给那些捕风捉影的人半点攻讦的机会,当然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有个当县委书记的姐夫,仲华更不想将招揽胡佳佳这样的事让官场上的人知道,哪怕不是本地的也不行。
仲华不能做的事,谁来做?只有丁长生,这也是一个纳投名状的机会。
本来想送花,但是想了想,大半夜的额,拿一束花上门,气氛很不协调,于是换成了格调更加高雅的红酒,两瓶法国玛歌庄园生产的原装进口红酒,是不是真的他就不知道了。
胡佳佳住的地方有点偏,县政府家属院和县委家属院都是在一起的,所以如果丁长生去的太早,很可能会在小区里遇到人,县委那边不好说,但是县政府这边都已经认识这位新晋秘书了,所以丁长生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才给胡佳佳打电话。
而胡佳佳接到丁长生的电话有点愕然,她实在是想不到丁长生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她刚刚剪完脚趾甲,剪刀还在手里没有来得及放下呢。
“你说什么?你在我家楼下,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胡佳佳急忙站起身来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正好看到丁长生正在挥手示意。
“我有事找你,白天不方便,晚上不是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