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风口里,拢着火点了一支烟。
都不必猜,就知道他那位颐指气使的母亲,是要他相看什么人。
从前他不去,是顾着自己的事业,没那个心思,也不愿太早结婚。
如今计划乱了,他身边得了个放心不下的小姑娘,很多事要重新筹划。不过也不急,那些问题他有时间一样样来解决,且惠还小呢。
他缓慢地抽完这支烟,抽到最后,眉头才一点点地松开。
且惠是提前回来的,没有告诉董玉书具体时间。
她拖着箱子到了家门口,不出意料,被拦在了外面。
拿起手机打电话,隔着门,听见妈妈的手机在里面响。
没有办法,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在电梯间里溜来溜去。
一直到八点多董玉书才回来。
她出电梯的时候,感应灯刚好灭了一下,再亮起来时,看见有个行李箱滑过来。
董玉书吓了一跳,“哦哟,什么东西啦?”
“是你女儿!”且惠等得快累死了,气道:“姆妈,你去哪里了?”
她拍了拍胸口,有惊无险,“什么时候回来的,上了飞机也不说一声!你要把妈妈吓死啊?”
且惠站起来,揉了揉膝盖说:“我以为你会在家的嘛,怎么手机也不带?”
董玉书拿钥匙开了门,“我去马路对面的补习班上课了,教几个艺考生英语。”
且惠推着箱子进去,“哦,董老师赚上外快了。”
“妈妈要给你攒钱留学的呀。”
她探了探头,“我拖鞋呢?怎么没有看见?”
董玉书回头指了指,“自己到鞋柜里拿不会呀,你是客人呀还要招呼。”
且惠换了鞋,踢踢踏踏地跑到妈妈身边,“董老师抱一下。”
董玉书被她这副小企鹅的样子弄笑,“抱什么抱,你一身的灰,去洗澡换衣服!”
江城没有暖气这种东西,室内也一样冷。
一个澡洗完,且惠哆哆嗦嗦地躲进厚重的睡衣里。
且惠出来找妈妈,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董玉书正在处理虾子。
她喏的一声,“把那碗姜汤喝掉,去去寒气。”
且惠仰起脖子,一口就喝掉了。
她放下碗,“这么晚了还弄油爆虾吗?又要洗,又要去虾线,好麻烦的,妈妈休息一下吧。”
董玉书对着水龙头冲虾,瞪了她一下,“事嘛一样没看见你做,嘴巴花的不得了。”
且惠知道妈妈这是心情好,她高兴的时候也要说一说女儿,多年来都是如此。这些年来的挣扎和磨练,董玉书已经失去了当年那份雍容,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女俩坐着,吃了一顿简单的团圆饭。
且惠吃得适宜,鼓着两个腮帮子,小松鼠一样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