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良也不看她,仍安安稳稳地坐着,视线落在远处的草地上。
她高高在上站人面前,根本不是道歉的样子。
且惠想了想,并拢裙子蹲了下去,她说:“沈总?”
仿佛无事般,沈宗良心无旁骛地扫她一眼,“什么事?”
她很礼貌地征求他意见,“刚才的话,你能不能当作没听到,不要去责骂幼圆好么?”
但好像礼貌过头了,且惠笑得有点脸僵。
她还怕沈宗良不同意,一只手不自觉覆在他膝盖上,看过来的眼神也格外明亮。
缓和下来的微风里,沈宗良的眼皮忽然跳了下,弥补了那一瞬心跳的空白。
那是种什么感觉?
后来的某一个午夜,他只身站在空荡荡的露台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到那时,沈宗良才半梦半醒地悟出来。
大概就像是一座长年封闭的山谷,忽然被撬出了一道裂缝,四面八方的风无休止地刮进来,再也没有宁日。
“别傻了。”沈宗良静了很久,才开口说:“我没那么爱动气。”
且惠放心地笑了又笑,奉承他说:“那是那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他不耐烦地打断,“行了俗语辞典,回去吧。”
“哦。”
且惠跟在后面,懊悔地拍了拍自己脑门。
她一高兴又忘了,沈宗良不喜欢人家溜须拍马的。
第13章chapter13
午后云淡光薄,且惠手里摇着枝绿叶,在他身后慢慢走。
沈宗良听着草丛窸窣,有意放缓了脚步,但还是不见她追上来。
这姑娘走路也是够慢的。他这么想着,回头看了一眼她。
哪知道人根本没动,就那么定在一棵树下,仰着头,附庸风雅地赏花呢。
沈宗良倒了几步回去,站到她身后:“在看什么?”
且惠指了指头上,答非所问:“想不到这里居然有。”
沈宗良对花知之甚少,唯一的交流就是吩咐秘书,定时送一束给他母亲。
他啧了一声,“也不很香,怪蓝的。”
对于这么奇怪的形容,且惠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她说:“它就叫蓝楹花树啊。”
说完,她转过头冲他提要求,“麻烦你,帮我摘一枝下来好吗?”
沈宗良目测了一下距离,“眼前就有,你自己摘不到吗?”
且惠托起他的手腕,恳求的口气,“这枝不好,我想要那一大丛,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