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攥着鸭掌草回望四周,目光飘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确认再没其他动静之后,默默自语:
别自己吓自己,人往往都是被错觉给吓死的。
虽然自我安慰的话一套又一套,但司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只想飞奔回到撒琉喀身边。
——撒琉喀有时候确实阴晴不定难揣摩,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
反倒是自己。。。。。一开始就谎话连篇。
想到这里,不知是不是心虚,司霖悄悄朝撒琉喀所在的方向偷望了一眼。
此刻,他的心中不由得响起两道不断拉扯的声音,全然不知每磨蹭一分钟那些幽影一样的毒蛇就更近一分。
良心派:“撒琉喀都失忆了,你撒谎骗人家内心过意得去吗?”
保命派:“那就坦白告诉他,洞穴的坍塌很有可能拜我五音不全的唱腔导致,然后直接嗝屁在他的大尾巴下边?”
良心派:“可是一个谎话需要千千万万个谎去圆,他今天质疑你会不会夜行,明天可能会问你更要命的问题。”
保命派:“问题是,你活得到那天吗?你知道怎么在丛林中生存吗?会捕猎吗?上次是谁去抢鹈鹕嘴里的鱼,差点自己葬身鸟嘴的?”
良心派:“。。。。。。”
司霖深吸一口气,就冲这这张无敌饭票。
千难万难,他这个便宜表哥也就当定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撒琉喀把草药带回去,只有他这个表弟养好伤,我这个做表哥的才能真正安心不是?”
此话一出口,司霖自己都怔愣了一下。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戏颇深,一股脑将心声全部道来,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这般大义凛然。
倘若不是知道真相,只怕连他自己都要感动哭了。。。。。。
但司霖并未注意到的是,他的话音未落,一只躺在原地不动的撒琉喀耳尖猝不及防地跟着颤抖了一下。
“当务之急。。。。。。养伤。。。。。。安心。。。。。。”
人身蛇尾的少年瞬间眉宇紧皱。
撒琉喀头一次生出无比的震感,难以置信除了外表一无是处的蠢货竟然真的和自己存在亲缘关系?
随后,视网膜上倒映出的景象似乎再度印证了他的想法。
只见尾巴上裹泥的人鱼抱着一堆草叶竖在河边,脸上不知道在哪里蹭到脏污,又呆又愣。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丛林里活过三天的蠢笨样子。
可就是这样的蠢货,满心满眼想着给自己疗伤。
撒琉喀:“。。。。。。”
明明所谓的误会化解,谎言不证自清。
可他偏偏烦闷更甚,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难耐和抗拒。
少年冷眼望向越来越近的身影,身体深处的烦躁决堤一般弥漫开来。
下一秒,带有几分病态的心声陡然响起:
蛇类自相残杀,吞食近亲的行为并不罕见。
思及此处,撒琉喀偏执阴鸷的面庞扭曲了一瞬。
杀掉人鱼,杀掉自己的表哥。。。。。
自己就能彻底从这种诡异的烦躁中解脱出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