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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希去了趟学校,她专业老师问她实习意向,给她推荐一家移民机构,认为她专业对口。
老师掏心掏肺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家里不缺钱,实习随便混混就能过关,但这是个好机会,我实在珍惜你身上这股灵气。实话说吧,这间机构有我太太娘家的股份。”
所以推荐几个得意门生进去,一方面算是他尽心,另一方面也算是安插一点他自己的人脉。
那裴希觉得自己还真不是可靠人选,毕竟她不缺钱,因此不可控。
老师又道:“听说你是独生子,那这份家业以后肯定落在你头上,跟移民机构打交道的人非富即贵,你进去之后也能结交不少人脉。”
行,全世界的人都在push她。
她露出笑脸:“其实我还有个哥哥……不过,这倒不是重点,我再考虑考虑吧。”
“那行,考虑好之后来找我要推荐信。”
跟老师告别后,裴希去了花市,她和徐清榆在花房里胡闹时,弄坏了几盆名贵花种,徐女士尚未发现,补救还来得及。
知夏在三人群里传播一则大消息——你哥说他喜欢男人!我觉得是真的!
陶栀晓:啊啊啊啊原来如此……
语气态度是恍然大悟。
裴希蹙眉笑出声来,一边想这厮又在公司发什么神经,一边附和:天呐终于被你们知道了,但是请记得保密。
知夏:OK!我嘴最严了。
陶栀晓:那当他的面可以调侃吗?
裴希:你随意。
陶栀晓带着一种多一个姐妹的愉悦之情,又说:我瞬间就想通了羽嘉学姐当年为什么没看上他了,那羽嘉学姐肯定也知道吧,我要去找她好好聊聊天!
应羽嘉可是知情人,裴希立刻阻拦:别别别别别,她因为要去芝加哥的事正跟她男朋友闹别扭呢,等她回国我们再约,你想知道就问我吧。
陶栀晓:你见过他男朋友吗?
裴希发觉这话题实在很难聊,借着挑选花卉的由头,说改天当面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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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榆带着鲜花去接徐菲菲下班。母子俩昨晚刚推心置腹过,温情气氛延续。
徐菲菲说:“舅舅晚上也会来家里吃饭。”
徐清榆觉得自己不需要做心理建设,顺嘴提起:“大一暑假我回国,要不是舅舅一番话,说不定那会儿我就已经跟希希在一起了。”
那天徐清榆经历的,是又一次听见偏离轨道就会饱尝恶果的咒语。
所以才会有跟裴希夜晚接吻白天决裂的割裂事件。
徐清榆不愿意自持弱者心态,去跟恩怨交织的长辈们进行任何精神“谈判”,所以始终把自己装在理智的套子里,暗地里独自触抚黑色的伤口。
父母离婚那段日子,外公和舅舅时常重复那句话——林家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清榆留下就算是毁了。
外婆离世那日,父亲并不阻拦他去徐菲菲的故乡奔丧,却提点他在至关重要的竞赛和从小到大没看望过他几次的外婆之间清醒地做选择。
那时他事事服从于父亲的意志,也已然形成善于权衡利弊的性格,亲情在他的价值序列里远远没有前途排位高。
和裴希深交之前,他冷漠而不自知,裴希用眼泪戳穿他第一层虚伪的面具时,他的精神世界如同逆向倒塌一副多米诺骨牌,他开始审视自己的既定轨道是否真的可以抵达所谓的金字塔尖。
如他所说,在羽翼未丰时,他无法放弃父亲为他提供的优渥教育环境,更无法允许自己分心经营一段势必遭遇阻拦的感情,潜意识里,他也不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天真散漫的妹妹。
直到他世界里的父权泯灭,林文隽彻底败下阵来,他终于在父亲面前挺直了腰板,向他宣告“你要我走向的终点不过如此”。
那时他才将自己置于一个新岔路口,建立内心世界新的价值排序。
他的妹妹裴希,也终于从他的秩序之外,踏进了他的欲望中心。
这是昨晚他跟徐菲菲交心的心路历程,裴希还不曾聆听。
裴希是局中人,站在另一个视角,视线所及,放大的同样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