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全红了的时候,梁颂年夫妇收到个无法拒绝的请帖——太后寿宴。
梁颂年离京多年,为踏入京都政坛已是挖空心思,再无旁的工夫去闲打听深宫内苑之事。
所以当林知瑶同金银花着手准备行李简装的时候,梁颂年全然看懵了。
“不过寿宴祝贺,你还要在宫中小住不成?”
主仆三人皆是一顿。
林知瑶反应过来后不禁一笑,走向梁颂年道:“请柬上没提就罢了,怎么与你一起查案的同僚也没提过?”
梁颂年不解,“提什么?”
“当然是太后寿宴。”
林知瑶解释道:“她老人家深居内苑多年,想来也是闷够了,便与陛下商量着将秋猎提前些,让她老人家也跟着去鹿安山小住几日,与晚辈子弟女眷们一起热闹热闹。既是在禁军范围内,又能让太后开怀,陛下自然就应允了。”
她说罢,又若有所思道:“你离京五年,太后寿宴改了三年,不知道也正常。”
梁颂年消化着其中变化,汗颜道:“且不说理案多忙,就算闲下来空谈,哪个会去扯上太后寿宴事来与我聊?”
“也是。”林知瑶撇了撇嘴,转身又随金银花接着选随行的物件儿去了。
梁颂年定定地望着林知瑶的背影,思绪不觉间飘离。
自那夜沉默后,他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具体怎么微妙,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可能是双方心里清楚隔阂在哪,却都不敢主动的挑开。
以至于没有冷战,也没有再进一步,就这样莫名的原地打转。
在这个秋季停滞不前的除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界限,还有假-币案的走向。
一场谋逆至灭族的重案,提起来都是要心惊肉跳的地步,若是再翻到明面上来,这京都又何止是政坛轰动。
所幸太后大寿并秋猎事宜,朝廷上下以此为由,将重心转移,也算是在连日惶恐中缓口气。
丹枫迎秋,橙黄桔绿。
皇家出游只有气派,没有奢华。
旁臣望族自然更要低调轻简,同日不同处,共赴鹿安山。
宰相府举家赴宴,马车按辈分前后而行,也颇为浩大,慢悠悠走了好半响,到了地方才各自散了。
梁颂年在官场也算两进两出了,遥想刚回京时参加永安侯府宴的场景,竟已物是人非,诸多变化。
如今的他不比当初,虽赶不上林知瑶的游刃有余,却还是有互相赏识能聊得来的同辈。
临时围建的场子热热闹闹各有各话,大家十分默契的规避官场政事,尽扯些天南海北的轻松话题。
梁颂年间歇之余,视线穿过人海去寻林知瑶的身影,不成想正迎上对方的微微一笑。
不过转瞬即逝的对视,梁颂年却无心眼前闲谈,心不在焉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林姐姐!”敏华进场就目标明确的跑来。
林知瑶不回头也知道谁在喊她,遂转身无奈叹道:“小公主殿下,首先呢,咱们在外面,这人多耳杂,您还是别折煞我了。再者呢,咱们在外面,这人多眼杂,公主是什么身份,可不容这样疾行乱跑。”
敏华倒是相当无所谓,“我一向自在,母后哥哥知我秉性,旁人若是闲的无聊要去嚼舌根子才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