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刺鼻的血腥味和周围人不忍直视的惊悚目光中,陶茉面无表情地伸手,用血糊糊的手一只只将母猪体内胎位不正的猪仔扯出来。
努力按着下意识挣扎母猪的赵大雄看着用血手按压母猪腹部的陶茉,声音下意识放轻:“同志,咋样了?”
陶茉确认母猪体内已经没有小猪,点点头:“差不多了,猪仔都出来了。”
瞥了眼明显放松下来的赵大雄,陶茉将剪子放在火盆上烤红,随后简单处理了下母猪不断流血的伤口,示意众人放手。
围观的众人看着不再流血的母猪和围在母猪边上哼哼着喝奶的猪仔们,下意识发出了欢呼:“太好了!”
这时,一位急得满头大汗、手上还提着带土锄头的中年妇女脸色苍白地进门,嘴里还六神无主地念叨着:“咋办,俺该咋办,兽医不肯来!俺的大花该咋办……对了,找大雄!”
见到无头苍蝇般拎着锄头的自家媳妇,正在猪圈边一脸幸福地盯着自家猪看的赵大雄招招手:“媳妇你干啥去,咱家的大花在这呢,你看,猪仔多精神啊!”
被派去城里请兽医的张仙花一脸惊喜,她是知道张大富那半吊子的医术的,本以为兽医不肯来自己大花八成要悬了,没想到……
赵大雄连忙抢过话头:“别看了,他哪有那本事啊!今天要不是一位新来的女知青懂医术,咱家的大花早就没命了!”
这时,简单清理了身上血迹和污垢的陶茉看着喜气洋洋围着猪圈的村民们,瞥了眼实在算不上好的环境以及母猪尚未彻底愈合的伤口,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找到了赵大雄夫妇。
面对母猪主人,陶茉也不藏着掖着:“大雄哥,附近有买药的地方吗,中药西药都行,我担心大花伤口感染,还是开点药比较保险。”
闻言,赵大雄瞬间开心不起来,语气忧愁:“妹子,怎么还要开药呢,大花不会有什么事吧?”
“大雄哥你不要太担心,大花现在没有问题,只是……”陶茉顿了顿,努力用村民们能听懂的措辞解释:“大花毕竟难产了,它身上有伤口,我只是想用药避免它出现伤口发炎之类的症状,用药成本我也会尽量控制。”
实在不行她也不是不能帮忙采点消炎止痛的中草药。
赵大雄松了口气,语气庆幸:“今天幸亏是遇见你了啊!俺们村没有赤脚医生,不过有个能买药的小药房,就在村东角的祠堂边上,俺带你去吧。”
陶茉看了眼渐渐上升的日头,和边上正扛着各种农具回田里干活的村民。
语气温和地坚定拒绝:“不用了大雄哥,村里都是记工分分粮的,我有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还是不耽误你们干活!”
婉拒想要陪同的赵大雄夫妻,陶茉独自一人来到村东角的祠堂,很顺利地找到了用红色涂料在墙上画着简陋十字的药房。
陶茉推门进去,站在柜台边偏头认真打量柜子上满满当当放着的各色药品,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室内在药品稍显年代感的包装上,染出一种旧时光特有的昏黄情调。
陶茉正看得认真,虚搭在柜台边的手背上突然爬上一只带着黏糊汗渍的粗粝手掌,她下意识猛地抽手。伴随着肉掌落在木制柜面上的沉闷撞击声,一张陌生男人的大脸突然凑近陶茉。
陶茉冷冷地收回手,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或窘迫,反而面色不善地直勾勾盯向来人。
来人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平凡普通的脸上透着憨厚老实,正若无其事地倚在柜台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显然没有任何做错事的心虚或后悔。
陶茉抬手摸了摸手背,虽然接触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挥之不去的不适感和皮肤上细细密密冒出的鸡皮疙瘩,都在证明着,刚刚恶心粘腻的触感不是她的错觉,她刚刚确实受到了,来自眼前这个男人的骚扰和猥亵。
赵权看着站着不动、不声不响的陶茉,以为她会像之前每一个女人一样默默咽下这口气,毕竟他可是村里唯一一个土生土长的高中生,每次又只挑人际关系单薄的落单女性下手。
他得意地扯了扯嘴角,有恃无恐般再次朝陶茉伸手。
不料陶茉不但动作灵敏地侧身躲开,还一把抓起柜子上的木算盘,反手毫不犹豫地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砰”地一声闷响。
强烈的钝痛和头晕让赵权猛地弯腰,来不及收回的恶心笑容在嘴角僵硬成尴尬的弧度,他单手撑膝,缓了一会才终于抬头。
赵权颤抖着伸手摸了摸被砸的额头,看着指尖染上的粘稠鲜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怔愣的表情:“你、你打我?你怎么敢的啊?!!”
陶茉拎着沾血的算盘,掀起眼皮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手,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