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巫帆走进其中的一间冷室。
“我听这里的师傅说,小陌是他所整理过的最安详的遗容。”
巫帆徒劳无益地把盖着尸体的白布褶边抚平。
“你想不想跟他说点什么?”
你让我背叛了你——式凉蹙眉紧盯着那条凸起的白布。
如果不是要死了,他指不定会做出多少膈应人的事。
他的选择只关乎自己。
可式凉还是,有种过失感。
尤其在得知他从十五岁就在等自己来。
视线不自觉移到白布勾勒出的口鼻位置,活人呼气的稀薄的轻雾不存在于那里。
毫无想法地凝视了不知多久,式凉心头竟升起一丝恐怖。
对死亡?
对他的消失?
对令他义无反顾结束生命的那些东西也可能在自己体内酝酿?
将时间拉至无限,暴虐、温情、希望绝望,一切思考和追问,甚至连虚无都变得毫无意义,努力去创造意义更算不得什么解决方法。
这具尸体曾经的主人断言他能永远活下去。
永远。
没有一种理念或主义能永远,也没有一种感情或信念能。
那什么能?
式凉后退了两步。
“你不见他最后一面了吗?”
式凉摇头。
那是一堆彼此失去联系的骨骼、血肉和神经,不是他。
式凉转身快步走出冷室和长廊。
自那件事后,夏霖联系式凉,不是占线就是关机。
终于接通了一次,夏霖约他到酒店,按信上写的,把事情做个了解。
不知他从哪里过来,浑身萦绕着日光也驱不散的阴郁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