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两个月内杀青,最迟不过早春,行宫倒设计了取暖,可一半是外景。
虽然迟到,祁陌到底来了。
身体不见强,还咳嗽着。
“用不用推迟几个月,等暖和了再开工?”
“算了吧,早死早超生。”
祁陌比去年开窍,对角色有了更多意见,偶尔也会让式凉改变想法,一遍过。
式凉问他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他说他日日夜夜痛哭流涕地思念式凉,叫人无言以对。
雪化得差不多时,从博物馆借来的一批乐器被小心地运到山顶行宫。
祁陌对其中一管萧爱不释手。
电影是实景收录乐器和人声,后期混音。他想的话,可以参与录制音源。
式凉印象中他乐感极好,曲谱皆过目不忘。
正逢每周改善伙食的日子,剧组早早收工,本想在湖边野餐。
临水飞虫多,稍有不慎就吃进了嘴里,他们集体挪到了杂草地上。
式凉和祁陌留在湖边没挪地方。
林子离得远,鸟啼隐在深处,虫鸣尖刻,远远听来都盖过了人声。
湖水碧清,湖面映照着林影和微弱的霞光,无端一阵涟漪,虚影破碎。
“这样的傍晚,这样的风景,每个世界每个时代都有。”
祁陌把玩着萧。
“说到底,这也不过一块有洞的石头罢了。”
明日录完音,它就会变回橱窗里的古董。
他断断续续地吹了一会儿,旋律似曾相闻。
换了身体失去了乐感,又太久没练习,只能发挥出原来的三四成。
他颓然往手心一摔,叹道:“生疏得一塌糊涂。”
式凉向后仰靠,折迭椅更深地陷进泥土:“没办法的事。”
“你我有过一次合奏,在南巡,记得吗?”
“是一场与地方官员的夜宴。”
之后祁陌强留式凉与他作陪。
“灌你那么多酒也没醉,还是要回去给他写信。”
“我不敢醉。”
祁陌心气不顺,似乎是做酒后乱性的打算
但祁陌不是想得到他,而是想毁掉他和无衣的关系。
就像他娶银桦就是为了毁掉她。
不是因为银桦喜欢左凌端,而是因为银桦不喜欢他。
“酒这招拙劣,却也是有成功先例的。”
式凉凝视着落在自己膝头的小虫,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叫蜉蝣。
“你那时才多大。”
“正因为小,常安更小。”
祁陌的口气像是说旁人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