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有到营帐前,一入营帐,便有坏消息扑面砸来。
“这批军粮拨给了难民?”一名将领怒目圆睁,愤愤咒骂,“朝堂那帮老不死的疯了吗?他们这么缺德也不怕断子绝孙!”
春夏涨水,有暴雨便有洪灾,洪灾使百姓的粮食颗粒无收,饥荒就随之而来。
受灾地区的百姓同战乱地区的百姓逃往他县邻省以期谋个活路,这些人就是难民。
国家应该给他们粮,但万万不该是军粮。
行军作战的疲倦让人情绪激化,悲观和愤怒的言论一声高过一声。
“一个个都这么能喊,你们这不是吃的挺饱嘛!”魏呈大笑着吸引了众人注意,“大家看,这是苍国蛮子最南的海,他们年年这个时候就刮冷风,前年和去年寒潮一年比一年严重,别提粮食,牲畜的草料都出不来。”他一手手撑在沙盘两边,一手从东划向西,“这是我们的城,城再往西是我们的河谷和重重峻岭,山水之间是大块的良田,一连五年丰收呢!”
魏呈的话虽浅显,却极大的抚慰了人心,他乐呵呵的继续说:“小小洪灾算什么,土地不会辜负人,倒是咱们别辜负了这片热土!反应要饿死也是他们先饿死,要投降也是他们先投降!”
营中众人满怀虚度不安的希望,又不由得为之悲怆胆颤。
白脸魏呈当完了,任无衣开口:“我想在场的诸位都是值得信任之人,这件事必须保密,不然粮草没吃完,军心就完了。”
言毕他环视一周,看过每个人的凝肃沉重的脸。
“前朝也在进行博弈。我们的家族和曾经的长官在为我们据理力争,还有圣上,”式凉在说这话时已考虑清楚,“当今圣上绝非无能之辈,他不会不懂此事的影响,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式凉相信祁陌。
准确的说,相信身为皇帝的祁陌赢得这场战争的决心。
这次荒唐的粮草走向,不做他想,是主和派极力运作的结果。
主和派不可能一直占上风,一有时机,祁陌就能扼住他们的咽喉,全面展开战争支援。
道理在那,众人不反驳式凉所说。
“那么,”魏呈对钱粮官道,“适当缩减将士们和军马的吃用。”又面向全员,“诸位意下如何?”
魏呈以往都是直接下命令决断,而擂台战败给了式凉终究还是对他的威信有些影响。
其中也有信心被削的原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态度照往常低了一截。
众人点头赞同,钱粮官领命。
任无衣认为略有不妥,但别无他法,还是没说什么。
“最好不要。”
众人一愣,看向式凉。
这文人又一次公然驳了魏呈的面子。
任无衣有预感他要说什么,内心倒是默默支持的。
“缁重充裕,唯独短了军粮,谁人不疑?”
缁重是行军时由运输部队携带的物资,包括军械、粮草、被服等。
“就算军士们信任我们,不疑有他,苍军可未必信。”式凉处变不惊地说,“战局本就焦灼,敌军一旦有疑,加紧来犯,我军粮草不济,军力便乏,必败无疑。私以为最好维持原本供需,后续粮草完全托付给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