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净洵身着深灰色格子女士西装,内里搭配浅灰色条纹衬衫,巧克力色的中长卷发半搭在肩头,优雅又闲适。“我以我的个人经验告诉你们,不要去质疑自己是不是合适被分配到的角色,也不要去多想自己是不是更适合另一个角色。因为这是导演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我们自己……”她疏凉淡漠的容色在阳光下明艳了几分,白齿红唇,声清悦耳。“那薄老师是曾经这样想过么?”学生中有个男生提问,许多学生的眼睛里也写满了好奇。“当然。”薄净洵微微转身面向另一个方向的学生,并不隐瞒自己曾经的经历,“这两点我都曾经发生过。那个时候我刚刚接触配音,能接到的都是一些没有名字的小角色,终于能够遇到比较突出的角色的时候,我就曾经质疑过,觉得自己更合适另外的角色……”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着她轻悦的声音,学生中有认真听她说话的,也有交头接耳的。卫以牧轻着脚步走到学生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另一侧,饶有兴味地听着她说话,也将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纳入耳中。“薄老师真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靠嗓子。”“是啊,这个职业这么难熬出头。”“她本来声音条件就很好,听她骂人都是享受。”“是不是再加一顿打?更带感了。”“我觉得可以,骂一句就抽两鞭子,再沾点辣椒水,绝了。”“……你是抖吧。”卫以牧扬起唇,兴味浓浓地想要继续往下听。“不知道薄老师私底下会不会骂人诶,她好高冷的样子。”“应该不会吧,想象不出来……”正在两个女生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们附近有个女生笑嘻嘻地提问道:“薄老师,你声音这么好听,那你会想要身边的人声音好听么?”她话音一落,学生们都笑起来,这其实是在问薄净洵是不是声控。“不会,我不声控。”薄净洵一边回答,一边转向她的方向。就在她想起卫以牧那好听的声音的同时,卫以牧温朗的笑容也闯入她的眼里。学生们是扎堆的,都被大团的影子笼罩,只有她和卫以牧同样高挑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两个人的影子朝着同一个方向,就像金黄沙漠上的两栋灯塔。卫以牧站在那里,长发的发尾微扬,清逸明朗,眉眼如画。学生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几声稀稀落落的惊讶此起彼伏。薄净洵压住眼底的讶异,朗声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下课。”训练室里立时开始嘈杂起来,学生们纷纷站起身准备勾肩搭背。薄净洵越过层叠的学生们,拉着卫以牧走出训练室,两个人一起从走廊离开。“你怎么进来了?”薄净洵问道。今天是她要陪卫以牧回老宅的日子,所以卫以牧亲自过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去卫家老宅。卫以牧轻笑:“过来的时候碰到你们工作室的老板,他让我不用客气,可以进来等你。”薄净洵抬眼看她,卫以牧肯定又无辜地点点头。……也是,卫以牧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家属。她想了想刚才的场景,不禁又问:“那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卫以牧顿了顿,然后说道:“听到你在跟学生们说不要质疑自己合不合适角色,还说你自己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来得也没有很早,薄净洵点头。两个人一路走向卫以牧停在路边的车,途中没有太多交谈。上了车,方墨照例跟薄净洵打招呼,然后车子驶出。卫家老宅在凌州老城区,路途不短。薄净洵看着车窗外后移的街景,不禁回想到那次吃甜品时,卫以牧说起小时候发着烧,因为害怕打针而小小年纪一个人走回老宅。一个小孩子委委屈屈地穿梭在人群间的画面顿时就跃上眼前,可怜又可爱,她忍不住笑了笑。卫以牧思忖着,目光落在薄净洵的侧脸。她的母亲卫华月当初知道父亲尹天灏始终放不下旧情,也从父亲口中得知了旧爱的名字:钟眉。可心高气傲的母亲从未去打探过对方的讯息,不知道钟眉后来的境况,不知道钟眉与薄文山成家,并生下了薄净洵。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打算先让母亲接触薄净洵,到了合适的时候再露出薄净洵的真实身份。如果没有这个时候,便不必让母亲知道了。想到这里,卫以牧开口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妈肯定会跟你聊我的话题最多,但是为了避免出问题,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她的一些情况。”薄净洵偏过头看她,“好,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