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想，”贺天杭低头重新靠近她，戏谑地盯着她通红的耳坠，“如果我太饿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已经走到转角，再有一秒就能看见他们，贺天杭仿佛没有听见那些声音，还在慢条斯理地为她解释。乔伊急得不行，连忙将他推开，叮嘱道：“你先别说了。”贺天杭顺势退后半步，脸上带着“是你不要我继续解释”的无赖笑意。乔伊对上他眼中的戏谑，别开视线不想去看他，仿佛这样就能远远和他撇清关系。这时，从转角过来的同事已经看见两人，纷纷向贺天杭问好。“贺总，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有人刚好有事要找贺天杭，趁机问道。乔伊抓住这个机会，向几位同事打了声招呼，假装有正事要忙，顶着背后灼人的视线逃进电梯。从其他公司来参与培训的外派人员共计三十多人，包括乔伊，所有人被单独列出来，挤在一个大办公室内工作。每个人有自己的格子间，勉强能阻断一点他人干扰，但整体还是比原来的工作环境差了不少。人多嘈杂也多，来来往往的同事之间，有时还会闹出一点小的不愉快。乔伊从楼上回来，刚走进办公室，感觉室内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此时正值午休时间，公司内绝大多数员工都在餐厅吃饭，或者在休息区休息。乔伊离开工位之前，其他同事也去吃饭了。从她离开到现在，仅仅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内却满满当当，大部分同事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埋头工作。办公室内静悄悄的，听不到同事之间的闲聊，只有敲击笔记本键盘和滑动鼠标的声音。“乔伊，吃完饭了？”领队坐在办公室后门，冷不丁说道。乔伊刚点头，领队又道：“吃完饭就赶紧工作吧。培训的时间有限，好好抓紧时间，其他同事都在努力，你不要被落下。”这句话说得字正腔圆，在安静的办公室内，仿佛在高声念着演讲台词。从午休开始，到现在才二十分钟的时间。刚吃完饭就坐下来工作，这样的工作节奏未免太快。乔伊没有多说什么，回到工位打开电脑。领队仍旧坐在办公室后门边，仿佛监工的班主任。她往身后同事的电脑看一眼，发现对方其实根本没在做正事，而是悄悄在右下角开着一个私人网页。办公室内都是埋头苦干的气氛，有领队在后门压着，估计不少人在假装工作，实则暗中偷懒。这样的效率其实很低，如果无法安排自己的工作节奏，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会顺手。“乔伊出来一下。”领队抬声道。乔伊刚刚打开文件没多久，领队忽然把她叫出去。她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离开前还看到有几位同事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领队笔直地站在走廊中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是个年逾四十的女人，短发，精瘦，脸上只画着淡妆，但衣着打扮整洁精致，每一根发丝都打理得很有条理。她的脸颊两侧有着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这让她不说话时显得十分严肃。等乔伊站定，她开口道：“上午的模拟策划试题，我看了你提交的方案。基本思路合格，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具体的反馈，之后会统一发给你们，希望你对这次模拟策划严肃对待。”“虽然这只是一次模拟案例，但我希望我手底下的每一名员工，都有认真对待所有工作的素质。”领队噼里啪啦倒出一大堆训话，听上去严格干练，实际上没什么内容。等她训完了话，见乔伊眼中没什么抵触情绪，脸上勉强露出半分鼓励性的微笑。“刚开始是会比较累，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抗压能力。”她最后总结一句，把乔伊打发回去。乔伊返回工位继续工作，之后的二十分钟内，陆陆续续还有其他同事午休回来。无一例外，都被领队一一叫出去单独谈话。等所有参与培训的同事都被训过一遍，领队才在办公室巡视一圈，施施然离开。领队一走，压在办公室顶上的石头才终于落下来。坐乔伊左侧的同事从格子间探出脑袋，面色不虞道：“老妖婆终于走了。刚才我被她叫出去，头皮都差点被骂掉。”“乔伊你真厉害，那老妖婆竟然只随便说你几句，就把你放回来了。”同事感叹道。“她对所有人都那么严肃吗？”乔伊想起领队之前对自己的严厉态度，没料到这竟然都算好的。也不知道其他同事被叫出去之后，经受了什么程度的精神摧残。“岂止是严肃，”同事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模仿领队骂人的模样，“她差点把文件夹砸我脸上，口水能喷三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