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日都不出去了。”沈夫人叹气。
她道:“都怪你姑父。跻云年轻,他怎也不拦,硬把那折子递了上去。还是他亲自做的摘要。”
殷莳问:“那么姑父是赞同的?”
沈夫人道:“我气死了。说他他还说我。我才不管什么留不留名。我就想跻云踏踏实实做官就好了。没必要出那么大的头,让人害怕。”
殷莳的肩头松弛了很多。
她对沈大人是有信任的。沈大人都没有阻止,那么这件事或许会带来很大的压力,但没有危险。
只要扛住就行了。
她还是问:“跻云最近写信有说什么吗?”
沈夫人道:“我拿与你看。”
凡是能在沈夫人这里的信件,便是纯家书。若有公务内容,沈大人根本不会把信件带回内宅。
殷莳便放心地看了。
是五月的信,新到不久的。
问候了父母,关心了孩子,然后果然谈的便是这件事。
沈缇的一笔字,钢筋铁骨,是他的模样。
“吾读圣贤书是为报效君王,非为营营苟且。”
“吏治败坏,乃历朝衰落之主因,岂可视若无睹。上负圣君,下负黎民。”
“恨吾者,咒吾者,罪臣之眷尔。其罪非由我,乃由其不敬朝廷欺罔君王之心。”
确实,沈跻云,还是那个沈跻云。
沈夫人压力非常大:“很多人骂他吧?”
殷莳道:“不知道呢,我又不在城里。”
沈夫人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也是。”
“跻云做的一定是他认为对的事。”殷莳道,“连姑父都没有说不对,那就没关系。”
“不去理那些人就行了。”
“有那时间,不如多陪陪我们松哥儿。是吧松哥儿?”
殷莳把沈当薅过来,塞给沈夫人。
沈夫人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心肝宝贝地疼了起来。
殷莳回去了。
六月里开始热了起来。
过了几天,下了场雨,殷莳一天都没出门,听雨,品茶。抚琴。
如今她弹给自己听,琴技比从前强了许多。
雨停了,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碧蓝透彻,万里无云。
殷莳走出正房看了蓝天许久,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叫四民和长生到正堂见我。”
待见了二人,她问:“出过远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