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树恶人先告状:“大娘!这两个刁奴把持着咱家产业不撒手!我要账本,账本不给!我要钥匙,钥匙不交!无法无天了!快报官,奴大欺主,枷了他们去!”
四民和长生对看了一眼,都抿了抿嘴角。
赵青少年丧父太过悲痛,她又身怀六甲,这几日已经见红了,一直躺在屋里喝保胎药。
她是赵禁城唯一的骨血。
高长树在赵禁城孝期里调戏长生妻子,若说出来,恐令她气怒伤怀,危及胎儿和孕妇自身。
四民长生以眼神交流,两个人都忍了这一口气,没有说出真相。
四民只道:“大娘。我是在等你。这是赵家的产业,不是高家的,我得跟你交接。”
高长树道:“大娘别听他胡说,我们夫妻一体的,以后你只我一个亲人!这厮竟想挑拨我们夫妻离心。不知道是吞了多少咱家的财帛呢!”
四民忍无可忍:“姓高的,少放屁!”
“别吵了,别吵了。”赵青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自然是信四民的。四民长生带着她长大的,像哥哥一样。
可高长树是丈夫,是肚里孩子的爹。且他们出去单过之后,高长树也把她哄得很好。高长树虽然不是很成器,到底生了一副俊俏面孔,又颇通甜言蜜语。她的心气儿渐渐平了,愿意跟高长树好好过日子了。
就在乱糟糟一片的时候,有个比寻常人尖利的嗓音道:“哟,这是怎么回事?赵大人尸骨未寒呢,怎么就闹起来了?”
一院子的人看过去,门口处,来个內侍。
是向北的徒弟。
向北一次办了两件事,一是进言皇后,令皇后给赵青派了一个姑姑过来照顾她到生产。
二是答应了殷莳的,来安排四民和长生的事。
他徒弟带着姑姑登门,正赶上四民长生和高长树的矛盾激化到动手。
徒弟心想,怨不得师傅要插手。
宫里的人来了,乱糟糟的仆人们都散去,把向北徒弟和宫里来的姑姑请入正堂。
向北的徒弟先介绍了姑姑,赵青和高长树忙谢皇后之恩,令婢女将姑姑请去先安置。
向北的徒弟又道:“我要跟四民和长生说两句哎哎哎哎大娘你别动,你别动!我们挪!我们去别的屋说话!”
大家都是从前就认识的。
向北的徒弟便和四民长生去里间说话。
高长树眼神闪烁,惴惴不安。
好一会儿,三个人才出来。四民和长生的眼睛都是红的,显然哭过了。
“大娘,咱都是打小都认识的,我也不兜圈子说话了。”向北的徒弟说,“这里以后毕竟是你和你夫婿的家。如今闹得难看,他两个是不能留下了。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全个情分,放他们走吧。”
赵青其实也明白,今日这一闹,以后四民长生和高长树是没法继续处下去了。
他们两个是奴仆之身。万一她哪天一个错眼珠,高长树把他们卖掉了,都不一定追得回来。
若恶毒些,把他们和妻子、孩子卖往不同的方向,可能就是一家子天涯海角的生离死别了。
无论是他们两个还是他们的妻子,都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父亲一死,大家都要散了。
赵青的眼泪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