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洛仪什么时候都精致,不怕他突然袭击。忙迎他,挽住他的手臂,娇嗔:“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心里空落落的。”
冯洛仪十七岁,但已经是女人,与从前很不相同,眉眼间已有了风情。
她现在见了他,都是带着笑的。沈缇每每看到她的笑靥,就很能获得安慰——他所做的都是对的,他想要的也实现了。
冯洛仪,以后在在他的庇护之下,可以活得很好。
所以生那些平白的气做什么呢。
沈缇心平气和了。
冯洛仪问:“今天可在这里用饭吗?”
已经接近饭点了,不可能回去用午饭了。只能在这边吃。沈缇便道:“可以。”
冯洛仪唤了照香:“去跟厨房说一声,翰林的饭摆在这边。”
照香喜气洋洋去吩咐人了。
冯洛仪牵着沈缇的手到次间里,榻上横着琴,正是那张风入松。
“在练琴?”沈缇问。
冯洛仪道:“手感恢复了些,我弹琴给你听?”
沈缇上榻:“好。”
冯洛仪添了香,取过琴来,嗡嗡拨弄两下,按住。
琴音再起时,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沈缇在榻上斜倚着引枕,手肘撑在榻几上,垂目听着。恢复得很好,听得出来冯洛仪少时一定是在琴上下过苦功的。
不像某些人,少时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有他这样的先生愿意教她,她还不乐意学,只当是玩。
母亲当年也曾下过苦功,只为了父亲一句称赞。
她就不肯。
沈缇运了运气,闭上了眼睛。
待一曲终,琴音落,沈缇睁开眼:“不错。”
冯洛仪抿嘴一笑:“还是琴好。”
她抚着那漆亮桐木:“这琴比我闺中时那一张还好呢。”
那是自然,她上有兄、姐,下有弟、妹,哪能像独生子这样,再昂贵的名琴,他看上了,家里都舍得给他买。
沈缇问:“这几日如何?家中下仆,可有慢待你的?”
冯洛仪道:“从前都没有,如今我是你的人了,怎么会突然慢待我。”
沈家人口少,落在她这里,虽为妾,可生活水平也不输给从前。甚至还更好点。
其实若不去想一些事,并不是过不下去的。可白日深夜,琴声萧瑟处,怎么做到不想。
大概是得到她死的那一日吧。
推开琴,冯洛仪给沈缇煮茶。
她点茶、分茶的手法都很娴雅。京中书香人家女儿,原本日常生活就是这样。闺阁间相聚,斗个茶,联个诗,宴游时候在众家夫人跟前露一手,便能博个雅名。
京城的社交圈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