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几个人围着沈缇忙碌,殷莳觑空小声问葵儿:“你们三个怎么全进来了?”
按照殷家的规矩,一个院子里四个伺候的。一个婆子是粗使。三个丫头,大丫头是葵儿,是贴身伺候的;稍小两岁的蒲儿也在屋里伺候;最小的小丫头唤作英儿,日常负责院子洒扫和跑腿传话的活儿,并不进屋伺候的。
今天竟也进来了。
并且很显然,英儿还不适应进正房,很紧张。
葵儿给她梳着头,俯下身去,鼻尖都快碰着她发髻了,压低声音告诉殷莳:“她们人太多了……”
以前日常早起晚睡这些贴身的事,葵儿一个人就能忙活完。蒲儿负责屋里铺床叠被之类别的事,英儿在外头打水倒水不进屋。
今天葵儿早早起来一瞅,不得了,一大堆丫头排着队等着伺候姑爷起床。
殷莳这边就她一个。
“显得咱寒酸了。”怕被那边的人听见,葵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贴着耳朵才能听见,“我就把蒲儿英儿一起都叫进来了。”
输人不输阵。
一个大户人家少则几十口,多则百来口。什么样的人都有。仆人间尤其喜欢踩高捧低,烧热灶躲冷灶。
殷莳在殷家那样人口众多的大家庭里生活了十年,很懂。
如今初来乍到,就不能先输了底气。
她默默地给葵儿比了个大拇指,肯定了她的安排。
男子洗漱快些,殷莳还要梳头,沈缇先出去了:“我在外头等你。”
殷莳梳好头跟着去了次间,早饭已经摆好。两个人一起用早饭,看似一切如常,其实两个人的余光都盯着进进出出的丫头们。
果不其然绿烟捧着那块白绫出来了,还给叠成了方块,用个托盘托着。
还给端到了小夫妻面前过目。
这封建糟粕!
殷莳这么佛系的人都有点绷不住了。
反倒是沈缇很淡定,点点头:“去吧。”
荷心上来,拿个罩布把白绫罩上,绿烟便端着出去了。
应该是给沈夫人送过去验明正身,三贞九烈。
不管怎么样,反正造假的脏水丫头也端出去倒掉了,造假的白绫丫头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新婚夜算是顺利过关。
殷莳给了沈缇一个眼神:我们很棒!
我们俩就该是生活搭子,合作得多么愉快。
沈缇嘴角好像扯了扯,算是笑吗?
就当是吧。
用完早饭,掐着时间有仆妇过来请。
殷莳和沈缇一起起身往内厅去——成亲的第二天是要认亲的。
内厅里沈氏族人还真不少。因为沈家就是京畿人士,老宅离京城不远,坐马车当天就能到的距离。因为不远,所以该来的都来了。
因是喜事,也不必肃穆安静,堂上俱都是说笑声。直到婢女来报:“翰林和少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