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江景辞是不是终于被他的肺腑之言打动,少年沉沉地望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
“如果这次我我能死里逃生,”裴斯越的手抖得和得了帕金森一样,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后座小情侣上演生离死别大戏,可把刚刚离婚的司机大哥嫌弃坏了,他猛踩油门,生生把路途时间缩短了十分钟。
“到了,”司机大哥不耐烦道,“赶紧送医院吧,兴许人还有救。”
裴斯越被打断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泪眼婆娑地等着少年的回答。
江景辞不敢耽误时间,将人裹紧之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答应了?裴斯越愣了一下,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这个小崽子哄好了?
不过想想也是,谁又能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呢?
大戏落幕,裴斯越终于不用喘粗气了,他精疲力尽地靠在江景辞怀里,觉得自己快把自己喘缺氧了。
在来的路上,江景辞就已经提前联系了宗文博,所以当裴斯越一到医院就被送进去开始检查,六七项检查不过只用了一个小时。
在等结果的时候,裴斯越早就在止疼药的催眠下睡着了,而宗文博和江景辞站在病房外,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后来是宗文博主动开了口:“我就知道会这样。”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江景辞却能听懂,他听出对方话里揶揄的味道,抬头扫了对方一眼:“所以,你不用有所顾忌。”
“那天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宗文博抬手扶了下眼镜,那张面瘫脸终于有了点人情味,“不觉得荒谬吗?”
江景辞背靠着墙,眼底情绪很淡:“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他了,只不过没想到和他一样的人,竟然不止他一个。”
“所以你听到了他的处心积虑,也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那你说错了,”江景辞抬起头,翘了一下唇角,“是他离不开我。”
宗文博愣了愣,不由失笑。
虽然上一辈的记忆让他对眼前的少年充满畏惧,但他也明显感受到他与之前的不一样。这一世的江景辞没有之前那么阴郁暴力,更没有差点把他拖垮的满腹仇恨。
眼前的人甚至是明媚张扬的。
“所以,宗医生,无论这个世界最后会不会按照之前的轨迹发展,我都不会离开他,”江景辞伸出一只手,语气真挚,“所以我恳求你,治好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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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越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回了家。
“江景辞?”
他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生怕之前的记忆只不过是他的一场美梦。
好在上天对他不薄,正当他急吼吼地要打电话的时候,江景辞从卫生间走出来,身上穿着熟悉的灰色家居服。
“醒了?”他问。
裴斯越不敢置信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这个小崽子离家出走一个多月,终于浪子回头肯回归家庭了?
“腿还疼不疼?”江景辞坐到床边,伸出手在他的膝盖上捏了捏,“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