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吧？”他道，“经纪人。”陆桃陶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是不是傻。”时绍有些无奈地笑了，“这种事怎么能去问经纪人呢。”陆桃陶跟他不同，他上头还有个老爹顶着，好歹自由度是有的，公司本来就不会太为难他，问了也就问了，方亦何拿他没办法。但是陆桃陶这种小艺人本来就还没红，平日里几乎都是在公司的控制之下，经纪人管得严，问出这种问题，被训是没跑了的。“我就是想确认一下。”陆桃陶咬了咬唇，“……这样才好和你来道歉。”“不用和我道歉的。”时绍道，“不是你的错。”“我以为……”话说了一半，他停了下来，“算了。”他本来甚至以为陆桃陶是来质问他的，但是现在看着小孩儿一副“全都是我的错”的样子，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他道，“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今天才找到了机会问。到底是怎么样的交集，才能让这么一小孩儿对他的滤镜八米厚，连热搜上一水的都是心疼他被利用的时候跑过来跟他道歉……他几乎都要怀疑这个世界的自己曾经对小孩儿下蛊了。陆桃陶抬起眼，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时绍：“……”又来了。每次对面问这个问题，他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集训的时候？”他想了想，问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测。小孩儿的眼睛亮了起来。……还真是。但是集训的时候……时绍望了望天花板，他有限的记忆告诉他，他几乎没去过几次集训。时少爷不需要集训，浪就完事儿了，结果浪到现在，吃苦受罪的是他，这会儿他练得有些过度的小腿肌肉还在隐隐发疼。想到这儿他就觉得气得慌。呸。那边，陆桃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那你记得。”他道，“那个时候我们有规定的归寝时间吗。”我当然记得，时绍心想，十次有九次“我”都是晚归，原来我从不迟到早退的优良美德在这个世界被这个家伙败坏得一干二净，而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愣了愣。他知道在哪里见过陆桃陶了。“那个时候我刚来，一个人也不认识。”陆桃陶小声道，“当时通知的时候我不在，后来晚回去了，看门的大叔不让我进。”尚星的制度很严，晚归一次要扣分，扣的是最后综合测评的分。小少年那个时候急得都快掉眼泪，只可惜看门大叔丝毫没有被他打动，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在旁边等了许久的，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终于不耐烦地开了口：“我知道他叫什么。”他扬了扬下巴，对着大叔道，“时绍，记吧。”大叔和陆桃陶都愣了。“不是，我……”陆桃陶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得刚准备反驳，就被少年用眼神制止了。“别挡路了昂。”他懒洋洋地把两个人拨开来，光明正大地从两人中间走了出去，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虽然我最后还是没进尚星啦。”陆桃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谢谢你。”他看着时绍，眼睛里亮晶晶的。时绍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其实陆桃陶说完，他就把这件事完全想起来了。但其实这在他的脑子里，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版本。当时的时绍应该并没有太多拯救面前这个小孩儿的想法，他只是等得不耐烦了，顶了他的名，也只是因为他压根儿没把什么扣分放在眼里。他应该也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一件事，居然让陆桃陶记了这么久，所以这件事在他脑海中连“事件”都不是，很快就被丢在了脑后。如果……时绍没有重生过来的话，他应该已经想不起来了，或者说，想起来了也不会当回事。看着陆桃陶带着感激的眼神，时绍内心第一次对重生这件事，生出了“庆幸”的感觉。他想了想，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语调。“光说谢谢吗？”他道，“很没诚意哦。”小孩儿一秒涨红了脸：“那……”那了半天，他也没想出来有什么东西是他有的时绍没有的。“作为报酬。”时绍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答应我，以后也要继续努力，争取成为大明星好不好？”陆桃陶愣在了那里。片刻之后，他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我会加油的。”他大声道，像是一个郑重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