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不解地问:“既然没有粮食,那我们刚才吃的肉哪来的?”有个浓眉大眼的镇民笑嘻嘻地说:“走出去的兄弟们会给镇里送粮食的。”李如是只静静地听着,未置一词。没过一会,天色暗了下来,镇里也点起了照亮的火把。镇民们也起了身,据他们说是要去换衣服,接下来做一场法事,以供奉神明,赐予他们更多地粮食。名叫沉默的玩家还想跟着去凑凑热闹,被帕克拦了下来:“你以为这是在逛街呢还跟去看看?一会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沉默虽然不太服气,但是也知道自己有点莽撞了。他面上闪过不自然地神色,小声嗫嚅道:“怎么玄知去开门就不说他,我就说了句去看看就揪着说个不停了”已经化身为李如是小迷妹的樱雪当然不愿意听沉默这样讲,立马反唇相讥:“你这人名字叫沉默,却这么能念叨,不如改名叫多嘴算了!”沉默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这么说话,立马站起来怒视她:“你说什么?”李如是也站了起来,她这个人物格子很高,比沉默高一大截,一看李如是起身,沉默也?????不敢再计较什么了,毕竟还要指着她继续刷副本呢。吵吵闹闹的,没人注意到高台旁边的火灭了不少,随着锣鼓声渐起,带着奇怪面具的镇民们跳上高台,开始镇上的请神仪式。鬼镇(三)天很黑了,月亮却隐匿与云层中间不曾出现。宽大的露台上,村民们扮作各种神祇,站成一排,开始歌舞。周围也有很多举着火把的镇民,他们静静地看着,眼眸逐渐露出狂热。李如是也在看,樱雪贴在她身边,帕格站在她身侧,黑川,沉默和克里站在另一头。此时弹幕也开始活跃起来了,可能是已经到了大家下班后的时间,弹幕里有点了啤酒炸鸡观看直播的,也有抱着真的害怕抱着自己家宠物不敢撒手的。这并不算什么,李如是淡淡地想,更恐怖的还在后头呢。镇民们带着大头面具,在那夸张而又神气的巨大面具上,巨大的五官冰冷地盯着台下的人们。它们面如重枣,蚕眉长髯,双眼微睁,俨然是戏台上的关公;又有的慈眉善目,憨笑不止,这又是庙中的和尚。此外还有滑稽的歪嘴灵童,怪诞的阴阳人。被它们盯着,显然令人非常不适。当镇民们起舞的时候,连李如是都感受到一股由衷的喜悦,那暗含着贪婪的,惊惧的,凶恶的喜悦。李如是是认识这戏的,在很久之前的人世间,这种戏叫做“傩”,起源于东土的一个南方小城。城中的人认为,人的头颅上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可以传递给谷种。作为灵魂容器的头颅,不但承继着生者之威,还可获得超越生人的法力。所以猎头时,特别挑剔头颅的主人,以勇士的头颅最好。然而,以猎头来膜拜亡者的力量,也存在着某种缺陷,头颅包含的力量,只作为一个客体被供奉,终究难以有效地利用。那么,能否找到一种办法,可以把躲藏在头颅里的精灵,直接置于人的控制之下,将它独占的生命之泉,源源不断地输出到自己身上?办法当然会有的。那便是——戴上象征头颅的面具。他们认为面具是神的载体,每当傩舞者戴上面具,他的人格便被神格所替,成为另外一个自己,也是为了使面具能与任何入侵之敌相匹敌,人们理所应当要把它们刻画得和鬼怪一样可怕,一样凶恶。正如他们看到的这样。人鬼可合可分,人神合为一体。看着镇民们狂热的神情,李如是悄悄和她身边的镇民搭话:“婶子,这戏跳的是什么,我怎么有些记不起了呢?”镇民转回头看着她,面上忽然绽开了和善的笑意:“阿乐,大家是在求神啊,你忘了,要求神灵赐下食物才行啊。”这妇人有些许年纪了,看上去饱经风霜,粗布衣衫,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镇妇女一样,但看在李如是的眼里,反而和台上的人一样,青面獠牙,红粉骷髅。这不应该叫杨家镇,应该叫鬼镇才对哦。幸而看完傩戏之后就没有其他娱乐节目了,本以为镇民们晚上要回去休息了,没想到,烛火并未熄灭,反而从台上被抬上去一个人。那应该是个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看不清脸,应该是个成年男子,但是身材不高,双手双脚被栓在一根竹竿上,由两个镇民抬上来。像抬猪仔一样抬上来。紧接着高台上又走上来一个老人,李如是认出正是今日去纸人铺子取货的老人。他换了一身长袍,黑色的绣了不知名的纹路,看上去更像神装,想刚才傩戏里神明穿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