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闻言,立即以一副「你果然也知道了」的表情抓狂起来,挣扎了好半晌,棕色的脑袋最后还是蔫了下来,破罐子破摔道:“是啦是啦,我知道很逊,花火你想笑就笑吧。”
这话说的,我是那种看见他丢脸就会去嘲笑的人吗?
虽、虽然以前确实没少干这种事……
但那都是好久以前了!
眼看着他懊恼不已的模样,我的耳畔不合时宜地回响起刚前不久斋藤略带着几分赞赏的话语,接着又毫无征兆地在眼前浮现出了此时正静静地存在于纲吉的身后、那道被撕裂开来的长切口。
一切都一切就像是在暗示着,他总算难得有一次,亲手将被别人贴在他身后的标签,愤然撕碎一样。
“我倒觉得不是多么丢脸的事。”
在纲吉睁大双眼的间隙里,我笑着回视,“你啊,就是太在意外界对你的评价,难得一次释放自己,不去顾及别人的目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也很帅吗?”
纲吉的眸光骤然亮了一瞬,微张的嘴皮翕动着,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轻声道:“花火是这样想的?”
“嗯…不过如果有下次的话……还是把衣服穿上更好一点……”
毕竟,是真的有亿点点变态啊。
刚被感动得几欲老泪纵横的少年在这一瞬仿佛遭到千斤压顶,嘴里念叨着果然还是被嫌弃了,脸上应声落下了宽面条泪。
“所以是被拒绝了吗?”
“……被拒绝了。”
“噗,好可怜啊,纲君。”
“什么啊…你笑了吧?你刚才笑了吧??你还说不会笑我!”
………
调侃间,好似有一股探究的视线落到我身上。待我再寻过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片转过身去的黑色衣角。
里包恩面无表情,一脚将纲吉踹倒在地上,“快回去上课了,蠢纲。”
“好痛……你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提醒我吗!”
纲吉幽幽怨怨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匆匆和我道一句「放学见」便转身走进了隔壁教室。哪怕人消失在了转角,我也依旧能听见随着他的到来,班上一哄而起的喧闹声。
而里包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很快又到放学。
最近社团没什么事,正好今日莫名心烦意乱,我一下课就跑去社团向部长告了假。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纲吉果然还在趴着睡觉,里包恩站在他的脑袋旁,专注地看着外面的落日,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霞潮红,慵懒地把窗边的少年包裹住,余晖柔和了他的睡颜,也冲淡了身旁人一身凛冽的黑。
婴儿的出现分明是突兀的,但此刻却意外地和谐。
我甚至不忍前去打搅。
“你不叫醒他吗?这家伙等你等到睡着了。”
稚嫩的声音悠悠传来,他甚至没有回头,就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到来。
纲吉闻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见门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