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渡淡淡的抬眸，浅灰色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恐惧或者生气，一丝也没有。卞渡伸出推开陆彦之揪住自己衣领的手，他大概猜到，陆彦之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但是，他已经猜到了大半。卞渡坐回自己的位置，低沉的声音响起，“在我十八岁和二十三岁那两个时间节点，她也出现过，对不对？”她，指的当然是顾思甜。陆彦之黑着脸，撇过头不说话。卞渡结合陆彦之刚才突然暴走的情绪，还有现在的沉默态度，对于顾思甜，他总有一种没办法拒绝对方要求的冲动。在他的认知里，他之前并不认识顾思甜。显然，他们早早就认识。而顾思甜像第一次认识自己，应该也是记忆被抹除修改过。卞渡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撑着脑袋，懒散道，“她不是第一次救我，而是第三次，对吧？”陆彦之看着卞渡那事不关已的态气，就来气。他冷哼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卞渡嘴角微微勾起，“你真是我舅舅？真实世界的舅舅？”“嗯。”陆彦之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显然这个他是可以回答的。卞渡换了只脚，翘起修长的腿，“她在前两次救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例如——死亡？”“没有。”陆彦之深吸了口气，这小子能不能别那么聪明，他撇了撇嘴，纠正道，“差点。”“所以，她有两次机回，通过考验回到真实世界，却因为救我，而放弃了。”卞渡有些不解，“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你小子！！！！”陆彦之猛地站起，脚下的地板被踏得一阵响，地面裂开好几条缝隙，他差点没一脚踹死卞渡，“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问！”卞渡轻轻摇摇头，“只是猜测，不是吗？需要你来验证。”“我什么都不会说！”陆彦之深吸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听到震动声的秘书闯了进来，“老大，发生什么事了？”陆彦之挥挥手，将手下打发出去，“没事，别乱闯进来。”秘书眼神复杂地看了卞渡一眼，退出房间。卞渡用拇指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浑身的皮肤上传来阵阵刺痛。在他的皮肤上，隐隐浮现一个个光暗交缠的奇怪符纹。“就是这些东西，将我的记忆篡改了吗？”卞渡摸着有些发烫的符纹，继续推测，“你已经尝试过两次，想要阻止她和我的接触，但最后的结果，都不理想。”陆彦之紧握着拳头，还是那句，“我什么都不知道。”卞渡点了点头，“看来我又猜对了，所以你这一回，才试着想要让我主动去接触她，看有没有办法让她回到真实世界。”不等陆彦之说什么，不过陆彦之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什么都不能说。卞渡继续道，“我才是你的亲侄子，你明显站的是你徒弟那边。这么说来，我应该做了很混蛋的事情。”“我呸！”陆彦之一拳砸在桌子上，直接把桌子给砸碎了，“何止是混蛋！”“我明白了。”卞渡缓缓站了起来，往办公室外走。陆彦之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追问，“你明白什么？”卞渡回过身，“你不是希望她回到真实世界吗？既然她是因为我才回不去，虽然不知道之前生发过什么，但帮助她回到真实世界这件事，我挺愿意做的。”陆彦之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告诉卞渡之前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住了。知不知道，卞渡大概还会这么做。既然如此，就不要说了。节骨分明的手指触到门把手，卞渡停顿了片刻，淡淡道，“我会在民政局等她。不过她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这件事情上，你有办法解决的，对吧？不过是再修改一下她的记忆。”卞渡打开门离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再次关上，透过玻璃门看着卞渡鼐结萧瑟的背影，陆彦之一脚踩烂了被打碎的桌子，“你明白个屁！”“你以为我家小徒弟爱你爱得要死要活？作梦！”陆彦之呸了一声，转身往隔间休息室走去。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乖巧地睡觉的小徒弟，叹了口气，“小徒弟啊，为师真拿你没办法了。你不喜欢卞渡那小子，就别总是帮他。现在可好？玩脱了，摆脱不了那个变态，我真怕他恢复记忆，又对你怎么样。”“可是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这次再不通过考验，就永远也没办法回到真实世界。”陆彦之揉乱顾思甜的小卷毛，“唉，不是卞渡那小子没有心，而是你没有心啊。故意误导一下他，让他别陷进去，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