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抬脸,手臂撑在了她的脸颊旁,额头近乎抵着她的,令她最大限度地将他的样子刻在记忆深处。他浓而长的眉轻轻皱着,添了粗犷的男性魅力,那眼,明明秀逸却深谙难懂,揪着她的魂魄不放,他的鼻,那么挺直,镌刻着坚毅决断又十足铁石心肠的轮廓。只是他的嗓音极低,深沉浑厚,&ldo;顾初你记住,你欠了他的,就是欠了我的。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来讨回,只要我不喊停,这笔账你就永远还不清。&rdo;&ldo;任何方式?也包括刚刚你想要做的那种事?&rdo;顾初硬着头皮说。陆北辰的下巴绷紧,片刻后说,&ldo;对。&rdo;&ldo;如果是北深,他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逼着我还债。&rdo;话毕,她明显感到男人的愠怒,匿藏在眼眸、唇齿、下巴……陆北辰沉默盯着她良久,开口时嗓音就更凉了,一字一句道,&ldo;可惜,我不是陆北深。&rdo;她知道,这么久了,他已经用不同于北深的行径一次次告诫了她,他不是陆北深。可明明就是知道,心为什么还疼?就好像心口蹲了个小人儿,手里捏了把刻刀,在她心脏上一遍遍刻下:他是陆北辰,是陆北辰……说实话,再这么下去,她快疯了。‐‐‐捣乱的分割线‐‐捣乱的分割线‐‐‐周六,温度愈发地高了,幸得海洋性气候的温湿,能驱走日光高倍的干热。阳光灿得喜人,顾初晾了满满一阳台的衣物,满屋子是清洌的洗衣粉味儿。座机响了时,顾初还以为是顾思,抓起话筒刚想问她今晚想吃什么时,没料到是酒店那边打来的。&ldo;顾初,你需要回趟酒店来。&rdo;&ldo;出了什么事?&rdo;&ldo;还是1211房的陆教授。&rdo;顾初一怔,脑海中闪过的又是昨晚的情景。从酒店回来到现在,她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因为失了眠。只要一闭眼,她总能听到他问的那句:为什么不能是我?还有,他搂着她,紧紧地近乎令她窒息的拥抱,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呼吸的声音,他的心跳声……那些等等,都像是定了格的照片,反反复复地在脑中飘荡。☆、她和他形同两个世界&ldo;你在听吗?&rdo;&ldo;哦,您说。&rdo;&ldo;陆教授指明要你去打扫他的房间,其他人一概不可以。&rdo;&ldo;打扫房间?&rdo;顾初头晕,&ldo;这是保洁阿姨的事。&rdo;&ldo;酒店这边也跟陆教授解释过了,但陆教授的态度很强硬。&rdo;&ldo;经理,今天不是我的班。&rdo;&ldo;我知道我知道,可酒店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我们总不能得罪他吧。顾初啊,你看你能不能辛苦一下来酒店一趟,你放心,今天算你加班,薪水什么的都好说,只要能让客人满意。&rdo;&ldo;经理,我今天真的是不方便。&rdo;顾初想到下午顾思就回来了,万一被顾思知道她在酒店做兼职,还不定怎么闹翻天呢。经理那边重重叹了口气,再次恳求,&ldo;算我求你了行吗?陆教授那个人有多挑剔你不是不知道,要不然让副总亲自请你?&rdo;&ldo;别别别。&rdo;顾初赶忙阻止。&ldo;那你……&rdo;顾初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妥协,&ldo;那行吧。&rdo;经理像是截获了救星,谢天谢地。话筒放下后,顾初就有点后悔了,终究还是有心软的毛病。盯着摇晃在阳光下的衣物,重重叹了口气,算了,去吧。‐‐‐捣乱的分割线‐‐捣乱的分割线‐‐‐万尺高空,机翼穿了雾霾,千里之外尽是叠叠云层,蔚蓝如湖的颜色,日光经过反射就绵柔了许多。在许桐答应盛天伟一同赶往内蒙后,盛天伟就在压缩在北京的行程,但这两天倒是没打扰许桐,给了她足够处理私人事情的时间。许桐的私事,包括去见年柏彦。但是,年柏彦没有见她。从年柏彦入狱后,他的名单上就只有两个人,连他的妻子素叶都不在名单之内。这么多年了,她是了解年柏彦的,也清楚他的良苦用心,但很显然的,年柏彦不知道素叶怀了孕,否则一定铁不下心这么做。许桐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正大光明见年柏彦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她需要告诉年柏彦这件事,告诉他的行为有多么残忍,告诉他素叶有了他的孩子后在外面有多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