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室大小和单独病房差不多,帘子后是一张病床,还有一个医用躺椅,以及一张白色的桌子,桌子下方是三层抽屉,其中没关紧的一层,能隐隐看见未开封的针管。谨慎的两人进屋后都没坐下,眼睛在室内环顾一周,各自找了个位置站着,最好随时发生意外的准备。若彦靠着墙,手枕靠在后脑上。男人半阖着眼,半晌后倏地一笑:“原来如此。”姜离见游亦在自己对面的门边站着,脸上表情鲜少,掀起眼皮看了眼若彦:“你什么意思?”“你真的以为霍梵进不来,是因为我能力失效?”若彦冷冷笑了笑,眼底闪过冷意:“对方就是要制造我们分开落单的机会,不是霍梵,也会是别的事情。”姜离正想吐槽他怎么不早说,天花板的冷白灯管突然熄灭,房间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鸦雀无声,安静的只剩下两道压抑的呼吸声。而下一刻,断断续续的儿歌声突然房间响起,无孔不入:“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女人歌声戚戚,伴随着从门缝中钻进来的冷风,一下又一下地挂在人耳边,听的人头皮阵阵发麻。姜离听见若彦在她旁边低声骂了一句。眼睛适应黑暗需要时间,十几秒后,姜离已经能依稀辨别出,屋内几个较大的物体轮廓。她回忆着游亦所在的位置,下意识朝门边看去。然后瞳孔微缩,人猛地站起来,甚至带翻了椅子。记事后chapter27姜离找不到游亦了。准确来说,是她完全感受不到游亦的存在了。过去游亦虽然并不会时时和她待在一起,但从记事起,只要姜离需要,不论何时,对方都一定会在她抬眼就能看到、感受到的位置。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毫无征兆地就失去了所有联系。耳边回荡着女人歌声,姜离眼中缓缓升腾起寒意。她冷冷盯着房间墙上粘贴的字报,一目十行扫地扫过上面的内容后,手腕微动,藏在袖口的手术刀滑进右手掌心。刀背泛着银光,姜离轻咬着后牙,果断地在左手掌心划出一道很浅的伤口。随着丁点疼痛,血珠争先恐后地滚出来。密闭狭小的诊断室,淡淡血腥味格外明显,若彦闻到气味,嗓音微凉:“你在干什么?你不会想用这种方法,分辨我们是不是在梦里吧。”“当然不是。”“人在不在梦里读会有痛感,”姜离不在意的舔去指尖上的血迹,“而且墙上的字报内容我能读懂,说明我们一定不在梦里。”她清脆的声音在歌声环绕中,也带着几分瘆人的味道:“我只是在确认,我们现在的存在形式。”环境看着虽然没变,但显然不是他们最初待过的诊疗室。大概是因为标记,她和若彦已经被强行带到了另一个空间。和肉体不同,人很难直接伤害自己或他人的精神体,姜离只在手上划了个很浅的伤口,就能感受到疼痛,说明他们进入此空间的,一定带着原本的身体。若彦没想到她是在确定这个,随口开了句玩笑:“不用再试了,我可以确定进来的是身体——如果是精神体抽离,你早就有裸体上街的感觉了。”姜离没有理他,双眸谨慎观察着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没搭理若彦。断断续续的歌声忽远忽近,过堂阴风不断从门缝中钻进来,从外面关上的房门打不开,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防备的呼吸声。“你感应不到游亦了?”若彦倏地出声。“别这么看着我,”黑暗中都能感受到女孩甩来的眼刀,若彦背靠着墙,出声道,“从这个鬼地方响起歌声后,我就看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