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妙娘也不矫情,拿了引枕就往自己身后塞。
不知道怎么,每次罗氏见到妙娘都觉得她特别少女,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她很清澈,大概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玲珑心肝的一个姑娘,若她有个女儿也如这般该多好。
不过,这孩子嫁过来,晏哥儿和他们夫妻的关系也亲近许多,她知道这都是妙娘的功劳,每次妙娘的炖了甜品,都会以晏哥儿的名义送给她还有老爷,并全府长辈那里也有。
以前老太君那里只夸程晷孝顺,现在也会时常提起程晏,这让罗氏倍有面子。
况且若非妙娘坚持去谢家求私兵保护程晏,程晏怕是早已命丧黄泉,因此她也认为妙娘是个福星。
这夫妻和和美美的多好,闹成公主驸马那样,以前尚且遮掩一二,如今怕是面子里子都不顾了。
公主府中也早已没有昔日的勃勃生机,咸阳公主生的并不好看,她是宁王在潜邸的侍妾所出,因当时宁王看重了年少就中秀才的程长史的儿子,程长史把入准备回江宁参加会试的儿子叫回来完婚,错过科举。
此后,好容易又过了三年,二十五岁的程昀好容易成了举人,准备入京时,宁王成了皇帝,程昀却永远都不能科举入仕,甚至在官途上有所作为。
这些痛苦咸阳公主看在眼里,她是个十分守妇德的公主,也很为丈夫抱屈,但即便如此,外戚不得干政这是祖制规矩,非他们所能打破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程昀竟然闹出此事来,乳母为儿子养母,丈夫居然如此不顾人伦。
她真是伤心欲绝。
又听外面说是二房的几位太太奶奶过来,咸阳公主还不得不见:“请她们进来吧。”
聂氏打头,她一向以敦亲之名闻名族中,连宗房大夫人论名望还不如她。
请完安后,聂氏就立刻走到咸阳公主身边道:“贵主金安就好,昀哥儿犯了如此大错,怎么惩罚他都是应该的。这次是我们程家让公主受罪了,但您放心,我们程家绝不会有二话,该怎么办全听公主和圣上处罚就是。”
聂氏言辞恳切,全然站在公主这边,这让公主府的嬷嬷女官脸上都好看许多。
公主垂泪哭道:“元辅夫人说哪里的话,自古夫妻一体,本宫哪里能看驸马出事,只是父皇盛怒之中,本公主身体不适,待恰当之时,必定会替驸马求情。”
咸阳公主固然贵为公主,但大临文官势头大,程家更是除了宰辅,可谓一门显赫,五房能让聂氏和罗氏出面,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他老人家后娶的夫人太过年轻,儿媳妇龚氏只不过是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这些人平日操持还行,但大事上却完全没有分量。
此时,罗氏站了出来,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咸阳公主尽快进宫的,哪里能拖,这事情拖久了反而生变,到时候殃及整个程家。
程昀不过是个驸马,但程家却有要出仕的青年才俊不少,都背负着私通儿子养母的骂名,日后如何在士林立足?
“贵主向来对驸马如何,我们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依臣妇看,驸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再待在京中,于皇室尊严无异。不若贬谪驸马,以保公主清誉。”
聂氏看了罗氏一眼,暗道此举不错。
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杀肯定不会杀程昀的,但是把他放京里,日后怕又是生事。
好一招调虎离山,贬谪驸马去别处,公主也能安生,程家也能安生,至于程昀寄情于山水,去广阔天地游走一番,散散心中郁气,反省一下也是好事。
公主一听,瞬间也来了神。
她现在儿女双全,平日一年因为规矩,和驸马也见不了几次面,有他没他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他远远的,反而让她带着孩子们过平静的生活,这何乐而不为?
咸阳公主本就缺个台阶下,又觉得丢脸,迟迟未下决定,现在听了罗氏的主意,暗叫好,遂当即进宫替程昀求情,免除驸马死罪,以贬谪之罪代替。
公主虽然不算受宠,但哭成这样,皇上也只好同意了。
这下倒是皆大欢喜了,二房诸人隐约听说这个主意是妙娘出的,不免佩服,但皇甫氏生于清流之家,其父以死谏闻名,自然对程家没有大义灭亲感到失望。
甚至在有一日,妙娘和程晏一道从吴老太君处请安出来时,皇甫氏公开道:“二嫂不知驸马此举不仅带累家族,按照国法也不容许之,这是要陷我们于不义么?”
她的意思是,就该大义灭亲,显示出其风骨。
妙娘正欲反驳,还未开口,却见程晏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