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年的飞刀在这短暂的出刀被避开后,以像是被什么机关操纵的方式骤然掠回,同样是狠辣的进攻姿态。
木道人没有退。
他走的从来不是一条有给他留下退路的道路。
即便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那两个家伙,明明还是刚刚认识,甚至论理来说,花满楼也应当是擅闯常春岛的一员,结果这两人联合在一起出招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甚至这两人年岁确实有缺,天赋却是实打实的高。
木道人的剑以一种阴阳内蕴的轨迹从花满楼这算不上真正地道的灵犀一指中挣脱了出来。
花满楼本能地感觉不妙,木道人此时身上的气势在攀升,就好像平日里笑眯眯和陆小凤品茶论酒,品鉴美食的那个人不过只是他的一层伪装。
也包括武功的伪装。
时年比花满楼看得更清楚,这只枯瘦却绝对稳定的手,在握住剑的时候便是绝对的搏命姿态。
剑出必见血,并不只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样至诚于剑道之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这个分明是想灭口的人也做得到这一点。
而这也是对方盛怒之下也势在必得的一剑——
所以既要接剑,也不能真正接剑。
缭乱的飞刀交织如网,穿过这网的却是一把把速度并不逊色于丝线所牵的飞刀的利刃,木道人的剑光还没斩落,这身法速度奇快无比的少女被灯火映衬得如一道金色疾电掠过。
一时间居然也分不出到底是飞刀快还是人快。
但可以看见的是她在飞刀从西面八方撞上剑锋,像是重重叠嶂意图困锁这两仪剑势中,人如飞雀凌空而过,甚至难以分辨出她到底是如何让自己越过这些丝网的。
她的掌风已至!
木道人此时调转剑锋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以掌对掌来拆招。
不过上一次的对掌他小瞧了对方,这一次,他这几十年内劲澎湃,定然要给这小姑娘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在掌力对峙的那一瞬,他分明眼见对方那张脸上一白,强忍住真气翻涌上来的血腥气,她人却已顺势借着掌力后撤,甚至用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轻功造诣拉上了花满楼,急退入了后方的通道。
时年方才听到那两人动静的时候,便已经对这通道内略微有了点数。
所以此时她脚下步子未乱,直接踏空掠过了这一条通道内的陷阱,跃入了下一间石室。
那是一间武器室。
木道人本以为她是要逃,遁逃往后面去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她口中的日后娘娘的地盘,又或者是另一个出口。
他当然得追!
这小姑娘必须得死在这里,花满楼也必须得死在这里,否则一旦让他们活着出去,不说他那个在岛上将人逐个击破的打算会不会落空,他这武当名宿的身份也便到头了。
谁会怀疑花家七童说的话呢。
他心有忧虑之下,在刚闯入后一间石室后看到一整个兵器架朝着他抛掷过来,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留意时年的举动,只用那把长剑劈开了这险些封堵入口的兵器架,人纵身而前。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了身后石门飞快落下的声音。
那是一道重逾千斤的断龙石,丝毫没有给他留下退缩的余地。
这震耳欲聋的声响恐怕足以从这地下的入口传出,让外面搜寻的人听到此地的动静,木道人的心中又是一乱。
他从兵器的残架之中穿出,剑光如虹,直扑两人而来,但他招式未到,时年的飞刀已经击中了自己的目标。
她打的是那四壁上的长明灯。
这一间石室里没有夜明珠,或许正是为了契合演武堂的气质,在这里点着的是一盏盏用琉璃灯罩保护的长明灯,灯罩上绘制着武学典籍的动作,既有种光怪陆离之感,又让人无端地觉得神秘莫测。
但在飞刀破壁之时,灯盏被雷霆之势的飞刀击中顿时熄灭,这整间石室便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