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刚在位置上落座,便看见帘帐被人掀了起来,三个人走了进来。
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寻常人。
第一位是个少林和尚,他的年岁看起来已经不小了,所以显得格外慈眉善目。
第二位是个白衣公子,同样是一身白衣,穿在宫九身上有种跟他本身的气质截然相反的反差,反倒是让那种邪气更甚,穿在他身上却让人觉得恰如其分的人如玉树,颜如皎月。
而第三位进来的还是个白衣服的年轻人,但他与前一位同样是反差——
不是那种正邪的反差,而是季节,如果说前者是春和景明的温润,这后者便是严冬腊月的霜寒。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三者都足可以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你的朋友你已经不去接,倒要烦劳人家花公子去。”看到这三人进来,朱停摇着手边从房间桌案上取来的扇子调侃道。
“出去吹吹海风也是少有的体会了。”花满楼笑了笑。
若不是他眼神里少了几分焦距,在这一个照面之间,时年实在很难看出他是一个瞎子。
这水上浮桥因为海上的风浪,就算是寻常人在上面走,都尚且需要留意脚下,这位眼盲的花家公子出去了一趟接人回来,却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他话音温和从容,也让人不由地跟着他安静下来,“何况陆小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朱大老板,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若没有花满楼好心去接苦瓜大师来,你的斋菜就要泡汤了。”陆小凤笑道。
“那可未必,这里还有苦瓜大师的师弟,”朱停指了指金九龄,“我这吃准了师弟在此,师兄要卖个面子,也照样能蹭上饭。”
时年又打量了一眼金九龄。
这怎么又是个少林门下……
才经历了无花和南宫灵的事情,她对少林在外行走的弟子无端的警戒,倒不至于到印象不佳的地步。
但如果这个人是上来就给人瞎出头的金九龄的话,可能还是先放去有待观望的行列里比较好。
她这打量只是余光的扫视,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但有一个人对她的打量却已经到了让她不得不在意的地步。
这最后一位进来的青年是何身份,其实并没有第二种可能。
她以宫九的身份跟吴明说的自己出手的理由,也正是此人。
陆小凤的朋友,万梅山庄的主人,西门吹雪!
但时年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引起了他的注意,居然让他在进屋之后的第一时间看向的不是自己的好友,而是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不是个剑客。”西门吹雪突然用冷得出奇的声音开口道。
“确实不是。”时年回复得很坦然。
此时牛肉汤和木一半都不在场,知道宫九底细的不在,她到底是擅长什么本事还不是她说了算。
陆小凤有些莫明地在两个人之间视线逡巡了片刻,司空摘星更是不解,方才交手的时候,她明明用的就是无形之剑,但提到剑,在座的又大约并不会有人比西门吹雪更了解,显然他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出交手。
“你用的是刀。”西门吹雪又笃定地开口。
“阁下有何指教?”
朱停又想把太师椅往后挪了,他觉得这一邪一冷的两人对视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然而从西门吹雪的口中只冒出来了两个字,“不错。”
然后他便坐了下来。
“他什么意思?”朱停小声地问陆小凤。
“大概,刀就是刀,剑就是剑的意思。”陆小凤摸了摸下巴回答道。
他突然觉得这位宫九公子好像是一个砸进平静海面之中的巨石,也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