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镜子回应,时年也不知道这道绿光到底是只有这离奇出现的白衣青年看得到,还是这恐怕是一道远比她想象中要明显的降落信号。
她也暂时无法知道镜子这落点的失误,会不会导致回去的时候也出现问题。
但现在急也急不来,总得想办法自救。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突然听到了一阵从远处过来的脚步声,干脆直接重新沉入了水中。
让她意外的是,下一刻,这白衣青年也跟着跳了下来。
她有这三月在神水宫中的经历,内功造诣更远非常人能比,自然不怕在水中闭气潜伏,这在海边的青年看起来却也深谙水中沉浮的窍门。
隔着海中暗潮,时年依然能看清楚对方的神态表情——
可她还是觉得这人哪里说不上来的古怪。
起码换做是她看到海中的异象,又见到了个不知来路的人,绝不会是对方这样的反应。
头顶上的岸边从远处走来的人越来越近。
时年听到有人在说,“方才还看到九公子坐在岸边,怎么现在又不见人影了?”
另一个回答道:“说不定又去了岛上其他地方,这岛上能藏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走吧,九公子不乐意别人打扰他,又不赌钱又不喝酒的,不知道成天在想什么。”
“可是他已经在海边待了两天了,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真没问题吗?”
“你慌什么。”另一人立马回道,“他在地里埋四五天都照样能出来,在海底待一日一夜也没什么问题,九公子的神通广大岂是我们能论断的,我们回去禀报一声就是了。”
这两人在周围找了一圈,便又离开了。
这位被称为九公子的白衣青年好像并不在意这两个来找他的人。
他定定地看着这个被他认为是海中异象之后的精怪的姑娘。
但他迎来的是水中的一掌。
这一次的情况让时年摸不着头脑,她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不是杀人,而是——先抓个能让她弄清楚情况的。
海中涌动的水浪比之神水宫的静湖要紊乱得多,但她并不需要让掌力透穿水面,所以反倒比当时的情形还要好一些,毕竟这家伙距离她实在是太近了。
不过对方也还手了。
在看到海中气浪蒸腾的灼烈掌力的时候,白衣青年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好奇,所以他出了剑。
他空手坐在岸边,自然不存在一把真正的剑带在身边,可他显然是一个已经过了需要实际的剑来彰显他的剑客身份的人。
骈指成剑的剑掌迎上了时年的出招,透着一股子跟他本人一样的邪性。
这本该是势均力敌的对峙。
然而时年不知道此地到底还有多少像对方这样水平的高手,更不知道岛上是否还有其他潜藏的危机,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当她掌下绽放的火光直破水势而出,几乎让人将注意力都被这一招吸引的时候,她袖中的飞刀也出手了。
水波之中振荡的剑气与掌力间,纵横交错的飞刀像是穿梭在烈风之中。
若是三月之前,她这水中飞刀的操纵绝没有到这样游刃有余的地步。
可凡事不问如果。
蜃楼刀的刀光因为刀身的薄而透,在这水波之中更加显得无踪无迹。
雷山神蛛游丝贯注了嫁衣神功的内劲才不至于在水中飘荡,也绝对能称得上是藏踪匿迹。
霸绝人间的横绝之力当然要远比这二者的存在感高得多。
这白衣公子意识到这水中暗刀的时候,他的剑掌正与对方的掌风相对,四把蜃楼刀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更是在此时才爆发出了凛然的刀光。
海水中立时有了血腥味。
这白衣青年的脸上,脖子上,都突然各自出现了一道伤口,这还是他在倏忽间已经仗着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躲避开的结果。
然而飞刀看起来在未曾命中或者说伤人不重之后的扭结后,紧跟着的却是时年指尖微动,又已经将其掌握在手中,游丝飞刀掉头而来,将这青年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这霸道的掌力更是在此时突然横切而入,握住了一把飞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要在水中做到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绝不容易,所以这青年被她所擒输得也不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