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造谣说这些动手被杀的是乱党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镜子觉得这一片乱象之中,时年有点冷静过头了。
她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将柜台里的一根木条掰出了短短一截,与她的丝线连接在了一起,第二件是将那颗滚落过来的佛珠揣进了自己的衣袖。
他只能找了个话题分散一下自己过分紧张的心情,【那个你说是个带刺的美人的,又是站哪个阵营的?】
“她啊,她谁也不站。”时年回答道,“她原本应该也是来给元十三限一点来京城混的警告的,惊怖大将军的手下任性,她所属的势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也挺任性的,虽然是一种不处在常态的状况。”
【你不要打哑迷行不行?】
“一看你就没好好听织女前辈说的东西,为了举例说明女子在京城中生存不易,她其实说到过这位的,迷天七圣盟近来与六分半堂的交锋中,二圣主死在了雷阵雨的手里,大圣主便乘机举荐了一个人。”
“织女前辈其实只是猜测了她的身份,可现在亲自见到我却相信她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落花舞影,意中无人。
她是朱小腰。
狗道人招架着六合青龙其二的时候,让姑且算是高手混战也从二层蔓延到一层的时候,这个被时年一直注意着的姑娘也动了。
她一动起来,劲风将她的衣袍吹动,便彻彻底底地将她的腰身勾勒了出来,这柔而纤细得像是一折就断的腰身,却俨然有着强大的韧性。
尽管她动作飘逸柔和得像是在翩翩起舞,但当她的皓腕和指尖都发劲着柔力的时候,谁也无法忽略掉她拍出的阴柔绵掌的掌力。
这据说能够在百步之外揉灭烛焰、以绵长著称的掌风,迎上了赵画四的丹青腿。
“迷天七圣盟也要搅和这趟浑水吗?”元十三限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一角的变故。
只听得朱小腰笑道,“错啦,不过是来看看元老前辈弟子的武功罢了,既然来了京城,便得上我们迷天盟的档案。”
她笑起来慵懒,那张易容过的脸,眼睛却是属于她自己的,流转着盈盈楚楚的星光。
至于到底是试探还是同凌惊怖的那四位爱将一样,是让元十三限进京之后也得遵守着点规矩,那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以掌对腿!
她这腰身起伏间分明像是被狂风摧折,却实则是坚韧的柳枝,又分明是独身一人而来,却当真在这阴柔的掌力之中,让人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迷天七圣盟此时盛极的气焰。
不过是来给个警告而已,又能如何?
而此时场中又一次出现了变化。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烟雾弹,直接从四面的窗户砸了进来,这颇让人觉得是玩笑的阵仗,以此地打斗之人的武功造诣,其实本不应该有任何的影响才对。
可唐小鸟专擅机关——尽管她姓唐,却没人知道效力于凌惊怖的她是否出自于蜀中唐门——让她逮着这么个动手的机会,她也顾不上方才的肩头重伤,干脆利落地将进攻方式酷似暴雨梨花针的暗器在此时发动。
场中一时之间又是烟雾又是毒针,饶是元十三限,也得先驱散烟雾,破开毒针,而不是始终关注着弟子那边的动向。
他原本是防着一方可以全力出手,另一方却诚然是以防御为主的时候,一时失察让六合青龙之中折损其一的。
【这烟雾有没有毒啊……】镜子忍不住碎碎念道。
时年没回答他。
越是混乱她也就越是冷静。
而她此时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场中,为求万无一失她在尚未醒来的客栈老板的后颈上又来了一下。
透过柜台那里的孔洞,交手的三方人的动作难免受到烟雾的影响而稍有迟缓,时年也看清了同狗道人在打斗的两位,除了转而去招呼朱小腰的赵画四,另一人便是叶棋五,也正是那方才用棋子打人的那位。
时年决定“帮一帮”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此时漫天乱飞的棋子所用的暗器手法要叫做“飞流直下,平地风雷”,但大凡是暗器技法总归是有些共同之处的,她的眼睛捕捉着这些棋子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