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心理治疗对虞行翡没有半分效果,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会时不时失控发狂,但至少学会了暂时隐藏暴虐的情绪,这算是进步了吗?
偶尔能正常交谈的样子,起码瞒过了心理医生。
虞行翡以前不是没想过逃跑。
怎么逃?
他无法长期待在国外,这样会引起爷爷注意,会暴露出老师他们的行迹。
而且,老师对他的帮扶,这其中的原因他还没有查清楚。
虞行翡从不相信没有由来的倾力帮助,不管什么原因,这些都是能被他利用的就行。
国外,根基尚浅,而且,原因未知。
待在国内,就永远无法逃离虞家的控制。
甚至他现在无法正常跟人接触,严重时甚至会窒息发狂,失去了自控能力,和发狂的野兽一样。
爷爷、父亲、心底的野兽都在等我认输。
这就是绝境了吧,一辈子躲在疗养院里当个疯子?
为什么我没有去死?
为什么我要逃走?
看着穿着不属于自己衣物的自己,虞行翡笑了。
原来我从来没想过向命运低头。
所以,这已经不算绝境了吧。
我想留在这里。
我好奇着,这里让我能喘息片刻的安宁,是不是也会沾染恶欲。
虽然已经见识过这间房子的狭小了,也有所心理准备,看着洗完澡的孙谨越靠越近,清醒状态的虞行翡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凝结平静的底部,正呼噜着涌现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就像是撕咬猎物前,潜伏着的野兽。
这张床勉强让两人可以平躺着,关了灯,孙谨看不清虞行翡的脸色,感知不到他的情绪,更看不到那双浅眸里的危险压力。孙谨对一切毫无所觉,盖上被子,劳累一天的身体,没多久就睡熟了。
沉睡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和身边的呼吸声。
虞行翡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震惊得无法掩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第一次,有人能这么靠近他,哪怕是以前,也不会允许有人挨得这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近到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温度。
孙谨,是吗?
好奇这种情绪,第一次悄然涌动在虞行翡的心底,它抓挠着内心深处那份求知的欲望,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时时拨动着沉睡着巨兽的那片泥泞沉寂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