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师？”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可以先去现场了，安导说要最后走一遍。”霍博远还担心地看着苏棠，苏棠轻声笑道：“快去吧，耽误工作就不好了。”“那我马上过来，你休息，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马上给我打电话。”霍博远不放心。“知道了，”苏棠站起身陪他走到门口，霍博远低头在他额头轻轻吻了吻，转身拉开门走了。化妆间有一个小沙发，成年人躺在上面有点短，可是苏棠实在有点难受，皱眉慢慢躺下，可能是由于早上起的早，没过多久竟然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外套里的手机响了几次，苏棠才醒，他闭着眼摸了摸手机，眼睛也不想睁，直接接了电话放在耳边。电话里，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才颤抖着嗓音轻声呼唤道：“棠棠？”苏棠睁开眼，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坨棉花，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奶奶。”“棠棠啊，你在哪里？”霍奶奶声音听上去还是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叫他棠棠的时候，尾音稍微拉长，有点软。苏棠垂着眼：“我…我在电视台陪博远。”霍奶奶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你不是之前说过，最喜欢吃奶奶包的饺子吗？今天大年三十，奶奶包了一些，你看现在给你送过来好不好？”老人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一抹卑微来，苏棠想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你放心，奶奶送过来就走，”霍奶奶急忙补充：“或者你让博远的经纪人出来拿一趟也行！”“您什么时候到？”苏棠坐起身：“电视台这边已经交通管制了，车可能进不来，您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出来。”“好好！”霍奶奶的声音立刻开心起来：“奶奶大概半个多小时到。”挂断电话，苏棠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会开场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他慢慢坐起身想去拿茶几上的杯子，却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哄苏棠小朋友苏棠微微弓起身子，手撑在面前的茶几上，咬牙忍了一会儿。上次方秦就说过，以苏棠的身体条件，能撑到预产期几乎是不太现实的事，这几天他一直有轻微的宫缩，并不算规律，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这次的阵痛却格外强烈，在开了暖气的休息室里，苏棠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轻而易举地被痛得一身冷汗。他垂下头，轻轻把手贴在肚子上，气息不稳地温声问道：“是我们小岁岁想要出来了吗？”苏棠把头向后靠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觉得痛感减轻了一些，这才勉强伸手去抓起杯子，里面是霍博远走之前帮他接的温水。过了没到半小时，霍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霍家的车子停在电视台对面的巷子。苏棠起身穿上外套，想了想又转回去把围巾围好，走廊上化着妆的演员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工作人员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他小心地避开人，往角落里让了让。前面一个身着小丑服饰的演员正在紧张地对着墙表演，手里的球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滚到苏棠脚边，苏棠吃力地蹲下身捡起球递给小丑。“谢谢！”小丑急忙把球接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气球，气球在他手里好像活了似的，很快变成一朵玫瑰花：“送给你！”苏棠被逗得笑起来，接过气球：“祝你表演成功，新年快乐。”他走出电视台的大门，对面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正打着双闪，苏棠走过去，车门立刻被打来了。“棠棠，”梅蓉笑眯眯地下了车，摸了摸他的肚子：“怎么长的这么快？好像又长大了好多！”苏棠应了一声：“新年快乐妈妈。”“奶奶在等你呢，”梅蓉压低声音：“其实这段时间奶奶一直很想见见你，可是担心你不想见到她。老人家可能是觉得大过年的家里太冷清了，就给你打了电话。”过去的几年，只要苏棠大年三十不值班，他一定会跟霍博远回霍家陪霍老和霍奶奶过年，仔细想想，这还是头一次，过年的时候没回去。“妈，上次我爸已经说过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他也不想再记着了，”苏棠温和地笑笑：“您也劝劝奶奶。”梅蓉叹了口气：“先上车再说吧，大冷天的，别再感冒了。”车里很暖和，霍奶奶坐在后排，腿上放了一个保温饭盒，见到苏棠，老人家脸上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些尴尬，也有些窘迫。“新年快乐奶奶。”苏棠率先打了招呼。霍奶奶连连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急忙打开腿上的保温盒：“奶奶给你包了三种馅的，都是你说过好吃的，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