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思语,这是大家第一次知道,在宫里行事是要花钱的,而且有钱就能想要什么有什么。“嘘,别吵,有脚步声。”楚玉是个心细的,大家都围着思语说话的时候,就他一个人仔细的留意着周遭环境,毕竟这里是安康公主的地方,他们要是做错了事会连累安平公主的。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便听见有人敲了敲叶嘉的房门,外面有人小声道:“是束嬷嬷给思语公子带的东西。”众人这才放下心,叶嘉取了东西进来,众人打开食盒一看又都乐了,这食盒里原是一只烤鸭配着几个小菜,正是给大家解馋用的。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好个热闹,宫里的内侍看的严谨,一顿饭吃下来尽然比在家时都累,所以大家商议着以后要经常这样聚在一起打牙祭,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这些刚刚进宫的小儿郎才会说的做的,他们在待上个时日,便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后在也不会有了。☆、姊妹京城来了使者这样大的事无论主事者如何想,外交上总要过得去,设宴是必备的。宴席上觥筹交错,武容不善言辞,觉得很不自在。席间,诸人红光满面,笑容无懈可击,就连平日里容颜惨淡的长公主脸上也浮着笑容,也是,刺史是来商议将军府与皇家的联姻,长公主怎么会继续容颜惨淡?说起这一门婚事,早在崔思还未出生的时候,便定下了与公主的婚事,无论皇帝的哪位公主。因为崔驸马家世代尚公主,也因为崔思之父,长公主是先帝与太后最宠爱的公主。这都是旧事了,要说如今将军府与皇家联姻,最合适的人选不是与博陵崔氏的崔思,而应该从神武将军与长公主的血脉中选,虽然武容并不在意。席间言笑晏晏,就像魏博与朝廷毫无冲突,忠心耿耿一样。魏博每年招兵买马,召揽宾客又是为何?天下人都知道魏博的野心,也知道朝廷的美人计。十八年前,魏博之主归顺朝廷,才换得长公主下降。到如今,魏博蠢蠢欲动,朝廷骨子里忌惮不安,二者在席间却能言笑晏晏,宾主尽欢,这便是母亲口中的政治?她不懂得。武容环顾左右,将军府的人都来齐了。武家人口众多,除了在金陵的本家不说,光神武将军这一房便子女众多。神武将军至今有三房夫侍,自幼服侍的两个通房膝下都没有子嗣,如今已经不在了。长公主是将军正室,育有三女一子。二房向佛,体弱多病,独自住在外头,从不见客。三房是将军四十岁上得的,年轻美貌,温柔似水,是个不肯多事的。如今长公主与二房年老色衰,将军长年都在小侍屋里,武家最小的儿郎就是三房所出。武容行四,上头有三个姐姐,一个自小夭折。武家姐妹皆有武艺傍身,大小姐与三小姐是二房所出,大姐名璜,廿五岁,学刀法。居庶长,心思深沉,行事稳重,也是成长环境所致。三小姐名璧,廿一,是个火爆脾气,使得一手好剑法。武容学箭,有百步穿杨之功。武家这一辈的姑娘,都是玉字辈,独武容与别个不同。当年武容出生之后,将军特意为她取的名字,至于是为的什么,没有人知道。五小姐名璋,十五岁,六小姐名琥,十三岁,嫡出,年纪尚小,胡搅蛮缠的性情,是魏博两霸,一个学枪法,一个学阵法。除了自家的姐妹,还有住在将军府的亲戚,年岁相当,与武家姐妹同进同出,同行同止,一个堂小姐,一个表小姐。堂小姐是长房的遗腹子,取名武玦,他母亲死得早,父亲改嫁,无从生活,亲族中只有将军府家大业大,不会受委屈,长到十五岁上来到将军府客居,掌管将军府名下的几处产业。她行事谨慎小心,精于计算,从不出错,心里打着一把好算盘。表小姐是神武将军兄弟的女儿,叫蔡琳。武容这个叔叔命不好,嫁了蔡家,谁知妻主是个短命的,三年五载就归了天,蔡氏的姑嫂婶姨不和善,他便带了女儿回娘家住,一住就是十几年。男眷坐在另一桌。武家儿郎个个有一门拿得出手的才艺,大公子与二公子是二房所出,大公子居长,名栾,如今二十岁,学琴,性情柔顺,已许了人家。二公子名桐,十八岁,身材微丰,善棋,性情委婉,人人都说是个“活菩萨”。三公子名桉,十六岁,擅书法,性情刚毅,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对于武家这一摊烂账,心里明镜似的。容貌又出众,柳叶眉,鼻若悬胆,朱唇,是个小美人。四公子名棠,才九岁,是个粉雕玉彻的孩童,屋子里多是各色颜料画具。宴席气氛融洽,武容心烦意乱,四处不见崔思的影子,也借口离席。会客厅旁穿过假山是人工湖,湖名“澄心”,意为能澄清心灵的湖水,也不知取名的人如何想的,武容反正是半点不信。湖边长这一连片的竹林,这会子的夜晚,竹叶翠绿欲滴,凉风阵阵,是解暑乘凉的好去处。武容穿过假山,沿着澄心湖边的小径往竹林方向走,走进一看已有一个削瘦的人影捷足先登,果然是崔思。武容快接近时故意加重脚步,崔思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见是武容,勉强一笑,道:“四娘,是你。”武容咧嘴一笑。崔思虚弱地说:“怎么你也出来了,到时候将军不见了你要找得人仰马翻。”武容又是一笑,道:“里面怪闷的,我出来透透气,你不是也在这儿吗?放心,母亲这会子想不到我,倒是父亲,看不见了你,还不知生出多少事端。”崔思的笑容更勉强了。与席间笑容满面不同,如今的崔思散发着内心深处的疲惫,像一朵鄢了的花。武容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强打趣道:“瞧你这模样,像是娶公主多委屈你似的。刺史来此不就是商量你和公主的婚事?特意让你去趟京城让公主相看,未来的准驸马。”崔思“噗嗤”一声,漫不经心道:“送上门来的,给你,你要不要?”武容被噎到了,苦笑道:“这都说的什么话?可别叫别人听见了。”“你又不是别人。”崔思脱口道。二人自幼长在一块儿,知根知底,崔思一向知道这个笨笨的妹妹是向着自己的。武容也学着崔思的样子盘坐在竹林阴影处,见她实在愁容满面,宽慰道:“至于吗?公主,公主,说是如何金贵,其实不过就一个男人,还能怎么着你?”崔思道:“你也先别欢喜,这次去京城的也有你,到时候谁娶公主还说不定呢!”“我?”武容惊讶道,“我去京城做什么?你不是哄我的?”“你是没注意。刺史说朝廷的意思,让你我结伴而行,说是太后想你了。”说完,崔思不禁陷入了沉思,冷不丁加一句,“也不知是祸非福。”武容惊讶道:“太后想我了,太后那么多外孙,还记不记得我都说不准,这借口扯的。”“是呀,不过是个借口,你我心知肚明,朝廷一向如此。只是不知这一次打着什么主意。”崔思见武容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安慰道,“别着急,去不去京城还说不准,一切要看将军的意思,想必到时候将军要问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想去,直接推了就是。”有娘亲就有这点好,随时随地有人挡在你前面。“你是一定要去京城的吧?”武容反问道。“是。”毕竟尚公主是父亲一直的心愿,她是躲不过的。“那我也去好了,也好有个照应。”武容脱口而出。崔思愣了一会儿,大笑道:“好!好!好!”她应该知道,她这个妹妹,一向向着她。也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呢,一意陪着她。少些机巧,多些真心,这也是她一直喜欢这个妹妹的原因。笨有笨的好,她自己就是太过聪明,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