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能坦诚地表达对他人的喜欢。
我带着揶揄的眼神看着茶朔洵，想要看到对方因为茶克洵的话露出不同以往的表情。比如感动、动容之类的积极表情。
可我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茶朔洵的表情有多少的变化。对方很平静，平静地有些过分。
朝茶朔洵同样投去期待目光的茶克洵都要哭了，茶朔洵才说了句:“我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茶朔洵的眼界和认知让他早早地变得成熟。这样的他不可能会被一些在他看来是麻烦的情感束缚。一旦他对很多人贴上负面的标签，就很难改变他的认知。除非，那些被贴标签的人做出超出他认知的事，引起他的兴趣。
在此时茶朔洵的印象里，克洵大概就是一个麻烦的笨蛋弟弟。我不知道这种观念会不会发生改变，茶克洵现在还太小，再者他们年龄差了十一岁，目前确实很难有共同语言。
虽然撕标签很难，但我会努力，让茶克洵来找茶朔洵的时候，得到更多茶朔洵的喜欢。毕竟茶克洵本来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他是茶家最纯粹的人。
我在茶朔洵他们用早膳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进去。茶朔洵扫了我一眼，附到我耳边对我说不需要担心，他会摆平后，就去用早膳了。
我在外面等着。
然后——
我看到了茶朔洵的父亲走了出来。
对方是一个温和儒雅中透着怯懦的男人。他看到我后，我立刻站直了身体，微躬身，向对方表达自己对他的恭敬。
礼数什么的，我之前没有学过。但既然我能被别人看到，我还是需要一些礼数，减少一些麻烦。
对方见我恭敬躬身，连忙摆手，说自己不需要我这么行礼。
“我、我只是好奇朔洵为什么会突然找了一个人做侍从。”
我不知道茶朔洵说了什么，只能紧着茶朔洵夸，表示:“朔洵少爷是一个好人。是他给了我一碗饭吃。”
茶朔洵的父亲听到我这么说，露出微笑:“朔洵确实很好，也很聪明。你跟着他肯定能够学到很多知识。”
我默默点了点头。
茶朔洵的父亲嘱咐我要好好保护朔洵后，就离开了。这让我不禁心生暖意。
虽然茶家的不少人，连同茶朔洵在内，都不太喜欢他，但是我真的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只是对方的性子明显不能教导武痴茶草洵，过于成熟的茶朔洵。也许，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茶克洵是对方能够亲近的对象。
我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直到茶朔洵的声音让我回神。他问我在看什么。
我定了定神，说:“你的父亲是一个好人。”
茶朔洵没有反驳，而是回复:“好人在茶家是活不久的。”
听到茶朔洵这么说，我内心有些低落。茶家的生存环境真的没办法改变吗？如果我没办法改变茶朔洵，对方也会活不久。那是我并不想看到的。
“你在为我父亲难过？”
“我……不知道。”
我没办法坦诚对茶朔洵命运的担忧。
茶朔洵见我沉默，只是让我跟上，没有再说什么。到了练武场，休息一会儿后，茶朔洵对着教授他武艺的师父说明了我的身份，接着就去训练了。
我盯着茶朔洵练习的身影，放空着自己的思绪。直到觉察到危险，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茶草洵。
“你的反应速度很不错啊。”茶草洵收回手，眼神透露着惊讶，“我刚才在用早膳的时候，得知朔洵自己找了一个侍从，多少有些好奇。现在看，你的身手挺好。”
对于我只是一个闪身，就得到了茶草洵「反应速度很不错」、「身手挺好」的话，我本人都有些震惊。
我目前的身手并不算好，和别人的对战经验更可以说是一个大大的〇。和茶草洵比起来，我还有些差距。这并不是我消极，而是我知道自己目前几斤几两。
茶朔洵像是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问茶草洵要做什么。
茶草洵闻言，耸肩:“我只是帮你确定一下他的武艺怎么样。”
茶朔洵拿着剑走了过来，轻笑:“我没有想到草洵兄长如此热心，会帮我确定一些我早已经确定过的事。”
茶草洵更得意了，仰起头，掐腰说:“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你的兄长呢。我总是要帮弟弟再稳妥地检查一遍。”
茶朔洵微眯起眼睛，没有再和茶草洵说话。他只是拉着我的手，让我站在距离茶草洵更远的地方。意思很明白，他希望我和茶草洵保持距离。
我其实并没有觉得茶草洵对我有什么恶意。不过，我的确也是在觉察到危险的时候闪开了。或许是因为在我被更多人看到后，作为白细胞的我敏锐反应有了进一步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