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青云蹙眉道:“侯爷,这马跑不动了。”似乎要验证晁青云的言辞,马匹果然越跑越慢,仿佛体力不支,越是驱赶便越慢,身后的马匪大笑着追来,轰然散开,将马车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马匹因着受惊,使劲尥起蹶子,马车剧烈晃动起来。“嘶……”梁错一把抱住刘非,自己的肩膀咚一声撞在车壁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陛下?”刘非连忙扶住梁错,梁错摇头道:“无事。”“哈哈哈!下车!”“快都下车!”马匪催促着,道:“车上的三人,快些下车,否则老子一刀宰了这马夫!”刘非、梁错与梁翕之三人眼眸同时一动,互相目询。起初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马匪,毕竟这个地方马匪流窜,遇到个把也只能说运气不好。但那马匪如何得知车上还有三人?除非……他们并非马匪,而是追兵!梁错眯起眼目,轻声道:“一会子朕拖住那些马匪,曲陵侯你保护刘卿快走。”刘非不赞同的道:“陛下的伤势还未大好。”梁错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道:“听朕的。”他说着,将佩剑藏在袖袍之中,率先矮身下车。“下来了一个!”马匪看到梁错,立刻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辨认梁错的相貌,果然并非甚么普通的马匪。“老大,是他……”其中一个马匪小声叨念。“好啊!”领头的马匪轰然大笑:“这次是赚大了!给我把他拿下!”马匪应声上前,便要去抓梁错,梁错眼目一眯,眼中寒光闪烁,“唰——”长剑从袖中退出,立时出鞘。“啊啊啊啊——”其中一个马匪被划了手背,瞬间见血,惨叫着滚在地上。梁错挥剑,逼退一众马匪,生生撕裂了一个口子,呵斥道:“快走!”梁翕之拉住刘非,道:“走!”刘非被梁翕之拽着下车,一路向前快跑,忍不住回头去看梁错,梁错和晁青云被包围在马匪群中,马匪人多,虽然已破开了一个口子,但很快又将口子填补起来。领头的马匪狂躁大喊:“抓住他!!!别让他们跑了!”梁翕之听到马匪的吼声,更是死死拽住刘非不放手,道:“快!太宰,快跑!”两个人向前冲去,身后缠斗的兵器声不断,伴随着马匪的吼声:“别让他们跑了!射箭!”“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也能拿钱!”“快,射箭!!”嗖——射箭的声音刚起,梁翕之想要护住刘非,不过不需要他出手,那射箭的马匪已然被梁错一下踹下马背,箭矢斜斜的飞出去,根本没能瞄准刘非。刘非回头一看,隐约看到梁错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梁错的背部一片殷红,伤口似又崩裂流血了……踏踏踏——又是马蹄声,这次从刘非和梁翕之面前而来。“不好!”梁翕之大喊一声:“马匪还有同伙!?”他愤恨的一把将匕首抽出,道:“太宰,我拦住他们,你找机会自己跑!”
马蹄声近了,更近了!远处尘土滚滚,一片黄土之下,是与马匪截然不同的整齐有素。黑色的甲胄,银色的枪头,一列兵马迎面冲他们而来。刘非眼眸一亮,加快脚步向前跑去,梁翕之也是一愣,惊讶的道:“不……不是马匪?”刘非喉咙充血,双腿像灌了铅,却顾不得这么多,吐息凌乱的向前跑去,咕咚一声摔在地上,掌心刺痛一片,仿佛被抽走了骨头,怎么也爬不起来。“殿下!”那领头的黑甲武士跨下马背,飞奔而来,一把将刘非抱起。竟是北燕大司马祁湛!梁翕之一直在南面的曲陵,不识得祁湛,但他识得祁湛身后的战旗,红色的战旗上书——燕。另外一面蓝色的战旗,上书——祁。梁翕之震惊的道:“北燕大司马?”刘非看到祁湛,一点子也不惊讶,挣扎起身,急促的道:“救人……”祁湛一手搂住绵软的刘非,一手银枪高举,朗声道:“把作乱的马匪拿下!”“是,大司马!”祁湛身后的黑甲军犹如潮水,蜂拥而上,迅速扑向马匪。马匪大吃一惊:“老大!怎么办?是北燕的黑甲军!”“奶奶个腿儿!一把子不成气候的北燕军,怕他作甚?!”“可、可老大!领头那面旌旗,好似……好似是北燕大司马祁湛的宗旗!”“甚么?!”领头的马匪大吃一惊,但已然来不及,祁湛的黑甲军斯时冲上,犹如蝗虫过境,瞬间将所有马匪押解在地上。黑甲军枪头直指梁错和晁青云,将二人也围在包围之内,丝毫不放松戒备。梁错眯起眼目,遥遥的看着祁湛,他挺起脊背,并不在乎身上的鲜血,朗声道:“燕司马,好久不见。”祁湛道:“梁主。”刘非眼看那些马匪被围剿,狠狠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险些再次跌倒。“太宰!”祁湛先前失口唤出“殿下”二字,幸而事态紧急,梁翕之似乎没有在意,如今祁湛留了一个心眼,搂住刘非,没有让他跌倒。刘非喉咙充血难过,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这具身子太过羸弱,根本受不住这么大的运动量,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刘非!”梁错不顾那些黑甲军,拨开人群,快速来到刘非面前,看到刘非“亲密”的靠在祁湛怀中,梁错心窍中一股酸涩疯狂滋生,怎么也按耐不住。他将刘非从祁湛怀中抱出来,道:“受伤了没有?”刘非使劲压下嗓子的痉挛,摇头道:“臣无事,幸而有燕司马相助。”祁湛道:“外臣接到太宰的传书,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幸而及时。”“传书?”梁翕之奇怪。“郎主!郎主!”便在此时,有人跑了过来,焦急的冲到刘非面前,甚至没看清楚梁错,险些把梁错挤到一边,是方思!梁错恍然大悟,在晁青云的茅草屋前,刘非让方思去办一件事儿,竟然是让方思去给北燕大司马祁湛传口信。丹阳城被控,众人无法进城,他们又只有梁翕之的一百兵马,根本无法与典军硬碰硬,但倘或借住北燕大司马祁湛的兵力,情况便会斯时翻盘。丹阳城距离边境,若是抓紧赶路只有两日路程,刘非干脆铤而走险,兵行险招。方思着急的险些哭出来,道:“郎主,你没事罢?受伤没有?”刘非轻笑道:“无事,我好好儿的。”“郎主……”方思年纪最小,虽平日里看起来稳重,比同龄人都要老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