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根烟点燃说道：“别急，这价格不便宜，东西是好东西，你们等我想想。”冯磊和小满坐在了板凳上，小满的肚子饿的咕咕的叫着，凑过去咬耳朵：“磊子，要不咱们便宜点？”她倒是不在乎这点子，反正自己大不了再做就行了。冯磊却摇了摇头，按住了小满跃跃欲试的手低声说道：“我大伯说过，第一单生意要是价格就把不稳日后这生意就不好做了。”小满叹了一口气，暗了暗自己的胃心说：等一会出去就要买好些好吃的回来犒劳自己。这冯磊平时什么都好说话，自己说一，他绝对不呛二。可唯有在这做生意上面守着自己的原则寸步不离的，知道这家伙现在比驴还倔她索性也不说话了。老李头自然是听到了两个小孩子的嘀嘀咕咕，不过听不大真切。掀了眼皮问道：“怎么了？你们也觉着价格低了。”他在心里暗自窃喜，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开始闹内斗了。冯磊倒是正襟危坐一副严肃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价格自然还是之前的价格，您要是觉得贵，我们再去找找别人就是。只是可惜了刚才的那个小兄弟，他跟我们极力推荐的您。”一副娃娃脸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老气横秋，看着想发笑，不过老李头心里也在想，看来这两个娃娃的来头不小，指不定是什么富贵人家遭了难。他试探着询问道：“我看你们的聪明劲儿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们就只有这一点东西了？一串珠子？”话音未落，小满就孩子气的抢话：“哪儿呢，我娘留给我好多首饰，我们只是先拿一个来换路费。”说完她冲着冯磊眨了眨眼睛，冯磊领会了意思，绷着一张笑脸：“还有其他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拿来换的。”老李头更动心了，要是只有这么一件东西，他大不了就坑小满一回，少给点粮票，反正两娃子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可是这男娃子嘴巴里面说着还有其他的好东西。这手串他是真的喜欢，心里对着其他的好东西就更期待了，想着把这两只小绵羊留住。万一日后熟悉起来降低了防备，能够从他们手中拿到一点大漏。想通了这一点，老李头皱起的眉头就渐渐的舒展开了，他自认不是个好人，虽然有时候有点软和心肠，可做生意嘛，不奸诈点怎么行：“成了，我这次就不跟你们还价了，其实你们这个玉手串价格着实是高了点，不行出门可以拐到其他地方问问。现在这个年生，二十五块钱都能够抵一家子的家用了。”冯磊二人其实也是估了一个价，并不知道这个价格合不合理，听他这么说面上也丝毫不露怯：“好东西就是值这个价钱，我们也没有办法。”看着他的模样，老李头就想见识一下这娃娃的父母。被哽的一下，然后让小满和冯磊现在外头去等着：“我拿钱，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干嘛。”到底还是小孩子，听着暗示不大懂，以为对方是不想买了，心里还咯噔一下。等着老李头直白的将原因说出来之后，他们才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我们不看，你放心吧。”门被关上，老李头整个人就缩到了床底下，挪开了床下的坛子有个小木板，板子掀开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自己的钱。他平日里都装做自己一穷二白的，连房租也是只走个形式，其实儿子们寄回来的孝敬钱都放在了这里。他之前也是一个会敛财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富裕着呢。从盒子里面数出来了二十五块钱，这粮票是没有动的，这年头票比粮食金贵。钱握在手里面数了又数，在屋子里面踱步了好久才过去开门：“好了，进来吧。”二人一进去，老李头就把二十五块钱当面点了点拿给他们:“你们两个小娃子自己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就该把手串给我们了。”小满看到钱感觉自己的胃都在欢呼了，冯磊倒是淡定的数了数，冲着她点点头。这下整个人的脸都要笑的飞起来：“喏珠子给你。”老李头看着这个毛丫头随意的一甩，手串就是一个抛物线一样飞起来，赶紧伸手去够了够：“要是磕坏了我就把钱收回！”一边威胁着，一边仔细的用一块棉布擦拭了一下。还好，完好无损。他感觉自己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小满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可怜巴巴的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走吧走吧，下一回有好东西还来找我就行，我不坑你们啊。”新的了一个宝贝看来暂时之前的木手串要被自己搁置在角落了。小满倒是不管那些，拉着冯磊就到了街上，她可是等了好久，东街上面什么都好香，山鸭蹲在转角等他们，看着两个人都过来了。连忙窜出来拦着他们的去路：“哎哎哎，别跑啊，你们谈妥了没有。”小满这才是想起了之前答应过的事情，让冯磊从五张一块钱里面抽出三张：“谈妥了，这个给你们。”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这么痛快，山鸭结果来的时候还有点害羞。癞毛的眼睛亮晶晶的，推了推山鸭，这才让他回过神来赶紧把钱收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得到了第一笔正儿八经的跑腿费，山鸭的语气一下子软起来：“那个你们要去哪儿啊？”小满揉着自己叫了半天的肚子：“去吃饭啊，饿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吃饭呢。”说完她又接着一句：“哎，你们知道哪家的摊子好吃不？”这个倒是难不倒山鸭，别看他们都是一群没有钱的流浪儿，但是自有办法尝到吃的。有些人会来街上买点烧饼吃，这个时候小娃子们会在某个角落里面盯着他，然后趁他不注意一窝蜂的冲出来，把饼子给撞到地上。然后离得最近的人捡到饼子就开始跑，小娃娃们人又多，就像是小狼崽儿一样敏捷又让人猝不及防，你气得把祖宗十八代骂完了，都抓不到一个娃娃。还有的年纪大点的更恶心，你在桌子上吃着馄饨面条呢，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或者唾沫鼻涕就往你碗里面弄。所以食客们都是极提防他们的。“要说好吃的，没睡比得上三妹烧饼了。玉米饼子裹着肉菜，在石头炉子里面一贴，一会就弄得干干的脆脆的，一股子香味。”说这话的是癞毛，小满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想不到这个内敛的小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谈到吃的眼睛都在发亮。“不错不错，冯磊我们一会就去吃这个吧。”听得小满自己都饿了，只能转头巴望着掌管所有钱财的人。冯磊这会倒是舍得了，绷着小脸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情，其实已经被小满的眼神给瞧的不自在。只得说道：“成，一会我们就去吃那个。”说完就请癞毛和山鸭带着他们过去，老板看着流浪儿过来了，老远就掸着自己的汗巾：“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着客人。”不过山鸭这回理直气壮的说道：“嘿，我给你带客人来了，你还不谢谢我。”老板是一个中年老人，斜眼看了一下小满冯磊两个娃娃嘴里说着：“我这里不吃白食，不赊账啊。”这时候走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姑娘：“爹，你怎么又这样了，我的摊子你再这样就告诉妈不让你出来跟着了。”她就是真正的摊主三妹了。三妹还没有读完初中就辍学出来卖烧饼，这东街上面出了名的好吃，他爹有时候也会跟着出摊。父女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癞毛之前还受过三妹的照顾，似乎是发烧的时候三妹给过他一个烧饼。所以山鸭这会才那么容忍三妹的爹。“小孩崽子，你不要又心软白给他们吃。”女儿能挣钱在家里的底气就硬了，当爹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嘀咕了两句转身当做看不见。三妹走过来笑盈盈的对着山鸭和癞毛说道：“今天生意不是特别好，一会要是没卖完我就偷偷给你们两个，别被我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