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次回到了一年前的冬夜,海风不断地在呼啸,在风泽理杉说完那句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为了不惊扰这位看似陷入跟女儿美好回忆的竹下内人,目暮警官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十几位警官往后倒退几步,给了一个风泽理杉的眼神,仿佛在跟她说,接下来的任务,就拜托你了,好好保护自己。
身为警察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风泽理杉抿紧着唇,便支身一人上前谈判。
毕竟,这个时候也只有她的话才能打动这位爱女心切的竹下内人了。
刚入职没几个月便接手如此棘手的案件的风泽理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开始一步两步慢慢地往前走,眼前这个竹下内人似乎陷入了自己跟女儿美好的回忆对她走过来的动作全然不知。
“我可以跟你们回去。”忽然,竹下内人开口说话了,他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正前方,仿佛那里有他记忆中美好的回忆。
“我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除了会开车,就没有别的了,这次回去跟你们协助调查后,我想请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你说”
目暮警官也是有家室的人,对他目前的情况可以感同身受,只是他们做警察的,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理性,不能因为身同感受就特殊对待每一个犯罪嫌疑人。
“我想在毕业典礼上为我的女儿亲手带上学士帽,然后跟她拍一张合影,可以吗?警官大人。”
说着说着,竹下内人的目光十分诚恳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他竖起了两根手指发誓:“我发誓,在此以后,我会全力配合警方的任何调查工作。”
东京大学的毕业典礼就在两天后,看似不高的要求,实际上为难了在场的所有人,因为这不单单要经过目暮警官的同意,还要经过上级领导的批准。
走完大概的流程,怎么说也要一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安排到犯罪嫌疑人提的要求。
突然,风泽理杉开口说话了,她目光认真地看着对方说道:“我答应你,竹下先生。”
不是吧?风泽警官疯了吗?居然会答应犯罪嫌疑人提出来的要求,这不是他们说能办就能办到的事情啊。
在场的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比他们入职晚几年的小辈,其实不止他们,就连目暮警官也无法认同她说的话,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围。
“真的吗?”
见有人答应了,竹下内人刚开始的时候语气难免有些激动,可过了半秒,他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可是我要怎么证明你说的话不是骗人?”
“以我身上戴着这枚警徽做保证。”她认真且诚恳地说道,丝毫不回避在场所有人质疑的眼神。
身为警察,敢以警徽做保证,再怎么说也不能违规老祖宗的约定,毕竟,遵守承诺向来都是人类的基本原则。
听完她的一番话,竹下内人咧嘴笑了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要求,那现在我要怎么做呢?”
见犯罪嫌疑人情绪冷静下来,风泽理杉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现在的他情绪跟小朋友一样,兴奋得就没差拍手叫好了。
“你先从栏杆下来,对,没错,过来我这里,我先带你回去录个简单的口供,两天后,你就能参加你女儿的毕业典礼了。”
“那好吧。”竹下内人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像极了成熟的大人答应任性的小孩子提出的要求,尽管提出任性要求的人是他,他也全然不知。
竹下内人对接下来要看女儿的毕业典礼上充满了幻想,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口说道:
“哦,对了,这位警官小姐,我这个人没什么好看的衣服,两天后就是我女儿毕业典礼了,我女儿说喜欢看我穿西装的样子,你说我要去商场买几套好看的西装去看我女儿吗?”
得,又是个得了便宜有卖乖的主儿,要知道能答应你去参加毕业典礼已经很不错了喂。
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在心里吐槽,只有风泽理杉细声细语地跟他对话:“嗯嗯,我认同你女儿的说法,你穿西装的样子确实比较好看,如果要穿西装去参加毕业典礼,我家里倒有几身不错好看的男士西装,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拿过来送给你。”
“真的吗。”竹下内人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可以送给我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直接去买好了。”
为了能让他从栏杆下来,风泽理杉几乎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了,她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柔些,对着犯罪嫌疑人轻声说道:“也可以,你下来吧,到时候”
“不对,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想让我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你就是为了骗我才故意这么做的。”
看着风泽理杉逐步靠近的竹下内人突然回过神来大叫,他神色有些激动想倒退几步,根本没注意自己身后就是没有围栏护着的大海,
“小心!”
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到他此时的动作,不由得都瞪大了双眼,离犯罪嫌疑人较近的风泽理杉来不及做出思考,她快速地大前几步,想抓紧男人的手,可最终还是晚了些
因为男人在她跑过来的那一刹那,身体完全不受他控制般掉进了乌黑一片的大海,看着匆促的水流声,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打捞队过来,人估计都死无全尸了。
风泽理杉趴在了栏杆上,最终还是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她在心里默默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抓住你
目暮警官知道她心里难过,可人不能复生,还是看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