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厌恶自己了吗?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侵入每个毛孔,冰寒的感觉随之蔓延至全身,又是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她已经试著放弃自尊了啊。没有反驳他的恶言恶语,从云静静地看著他。良久,利用左侧的手臂支撑著身体缓缓地站起来,默默地转身。她知道,在金钱和爱情面前卖弄自尊,是最傻的事。所以她能做的,只是离开,还他一片清静的世界。这个男孩,清澈得就像一张白纸,没想到箭在弦上,竟然还能忍住,从云笑自己的粗俗。看著那个女人一跛一跛地走著,在漆黑的夜里,被投射到地面上的阴影线摇摇晃晃,竟隐隐生出一道落寞的风景。他还以为那个女人会死缠烂打呢,倒是这麽快就放弃,省得他赶人,男孩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眉心却不自觉的深蹙。意识到男孩离开後,从云并没有继续脚下的路,捂著胳膊上的血颓废地倒在青翠丛生的杂草堆旁。银白的月光闪亮地灼人,让她稍稍闪失了心神。所有的过往,突然像是放到了放大镜下面一样,一下子变得清晰生动起来。她甚至记得小女孩唇角上扬的弧度──不深不浅,极小的一个弧度。那是她年少时的美好,单纯而无知。曾经,她以为自己与死去的女人没有甚麽两样,脚步虚浮得像夜里的游魂,没有目的,没有希望!甚麽都失去了。周围闪烁的霓虹灯,把她的脸照的忽明忽暗,她直视前方的眼神异常坚定。生怕她继续纠缠自己,回过头准备警告她的男孩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头一次失神。不明白为什麽前一刻还谄媚地巴著他的女人,一转身却变成一只飘渺无痕的落叶,悠悠然如烟花般易逝。飞薇被包在出租室里休息了几个小时,外面一阵劈劈啪啪的声响吵得从云没有一点睡意。打开房门,从云便被大厅里对著搬运工指东画西的飞薇吓了一跳。难道是她们的租期到了?从云一吓,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忙跑到手忙脚乱的飞薇面前,“怎麽了?我们要搬家了吗?”没有搭理从云,飞薇继续指挥搬运工收拾东西上路。等那些搬运工走了以後,飞薇才偷空睨了从云一眼,脖子微微一倾,看起来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屑地对著那些低等的小人物。“谁说我们要搬家了?”那是飞薇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夹杂其它的意思,从云知道,所以丝毫不介意。“那你怎麽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外送?”从云指了指飞薇手上的包,看起来她好像要出门的样子。“拜托,小姐,那是大包小包吗?只有两个包好吗?里面都是些比较重要的东西。”飞薇撇了撇嘴说道。说完顿了顿,补充道,“有个老头,准备包我一段时间,这几个月你先住著吧。”“那你以前的那些客人呢?”飞薇有没有被包养过她不知道,只是自从她们两住在一起从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正大光明的养起了她。“你觉得跟一个男人做爱好还是被多个男人羞辱好?废话,当然是晾著,没有我人家照样找别的女人,你稀罕你伺候去。”“哦,对了,当然前提是人家肯要你。”
原本准备回话的从云喉咙一哽,不知道说什麽。她想问她会离开几个月,闷闷地自嘲一笑,那些有钱人,谁知道他们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期会有多久呢?她羡慕那些,陪伴在大款身边的女人,同样一次,她们所获得却是她的n倍。因为她们有美丽的脸蛋,张扬的青春,妖娆的身材。她们锦衣玉食,穿金戴银,而她,却只能将一次次廉价出卖後所得,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即使是同样出卖肉体的女人,也分了三六九等。无疑,飞薇是妓女中的上等。而她,便是其中的最下等。瞧见从云发呆的傻样,飞薇知道她又在愣神,这女人,没事就喜欢顾影自怜,她不烦她可烦。真不知道两个人怎麽会凑到一块,飞薇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看著她,这才发现她身上带著伤,“你的手怎麽搞的?”心想飞薇可能误会成是客人制造的伤痕,从云解释道,“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将燃到一半的香烟递到嘴边,凭感觉深深吸入一口烟雾,再优雅地缓慢吐出,大量的烟雾飞向身前的从云,飞薇看向笼罩在烟雾中从云,没有多问什麽。“女人,我肚子饿了,去给我做饭吧。”“啊?又饿?现在才早上九点多还不到中午啊”怎麽有些人怎麽吃都不胖,而有些人明明吃的也没多少,她就是容易长肉。“真不知道你这麽大胃的人,每天吃那麽多怎麽就不会胖,怎麽我明明吃得还比你少,怎麽就”从云不厌其烦地唠叨著,对於这点,是她最不平的。飞薇扑哧一笑,原本烦躁的心情被从云孩子气的表情逗弄得一扫而空,明明一个二十六岁高龄的女人了,有时候发起唠叨起来竟是有趣得紧。一个人的生活,从云是喜欢,甚至向往的。飞薇走後,原本没有生气的小房子愈加显得冷清起来,每天毫无目的睡觉,吃饭,拉客,接客。这期间,又接了几门不错的生意,都是些循规蹈矩的客人,爱抚,前戏,做爱,高潮,一层不变。偶尔也有几个挑剔的,喜欢在妓女身上制造伤痕,要麽有怪癖的性虐倾向的。咬著牙配合性地做出享受的表情,简直让从云懊悔得场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如此难伺候,还不如当初不接,划算不来。凌晨一点多,外面的雨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站在屋里,透过窗户向外望去,眼前就像有一扇“不透气”的窗帘从天界挂下来,外边模模糊糊地,什麽都看不清楚。行人打著各色雨伞行色匆匆,走在湿淋淋的道路上,从云叹了口气,今天估计不会有什麽客人了吧。从云趴在窗前看著这场大雨,偶尔吹过的风带著点雨丝扑在脸上,沁凉沁凉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从云不禁疑惑起来,这麽晚了,会是谁?透过猫眼瞄了一眼外面的人,对方浑身湿漉漉的,隔著一道破门直直地望入从云的双眼。是那双眼睛,幽幽的、迷人而又深邃,摄人心魂。看来是来找飞薇的,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从云还以为他知道飞薇不在这里了。“先生,你是来找飞薇的吗?她不在这边了。”“开门!”没有理会从云的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