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桧松了口气,松开他,站直了,拍拍心口:“吓死我了。”
钟明珪也松了口气,但想想不对劲,回头问:“你怕什么?”
“你说我怕什么?我跟你这老东西搞对象,好他妈丢人的!薄耘不得笑死我?我不要面子的啊?”鲍桧严肃地说。
钟明珪嘴角狠狠一抽,正要反驳,注意到路人投来的微妙目光,一把扯住鲍桧:“别在这说!”
他俩换了个地方——鲍桧的车里。
鲍桧五天前把车搁在了机场的停车场里,然后一飞机飞到b国,把钟明珪揪了回来。
钟明珪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喝水的鲍桧,心情很复杂,想了又想,先问:“你能不能不要口口声声叫我‘老东西’?”
“你不老吗?”鲍桧嫌弃地瞅他。
“我老不老是我的事儿,你不要总这么说我。”钟明珪说。
“老东西老东西老东西!我就要说!你打我啊!老东西老东西老东西!”
钟明珪深呼吸:“行,我是老东西……那你为什么要纠缠一个老东西?你有恋老癖吗?”
“你才放那什么老屁!”鲍桧瞪眼道,“我这叫讨回公道!你他妈的当初还想蒙混过去,我|操|你这老东……老家伙!”
“你一定要加上‘老’字吗?”钟明珪问。
鲍桧大声嚷:“老老老老老老老老!!!”
“……”
钟明珪被他气得看窗外,反复深呼吸。
鲍桧见钟明珪不说话,冷冷道:“你敢操老子,就该想到后果!”
钟明珪回头看着他,暗暗磨牙,努力冷静,说:“鲍桧,我现在跟你说第八百零一遍:我、没、操、你。那天,你喝断片了,被个外国人捡尸,我好心救你,给你开了间房。进了房后,你说想吐,我就带你去洗手间吐。但你吐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拉着我不让走,说要跟我做|爱。我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说知道,我是薄耘他小舅,薄耘不让你领养小傅,你就要搞他小舅,你要气死他。
你后来屁股疼、全身疼和发烧是因为当时咱俩打了一架,你摔到了地上,我开着莲蓬头冷水冲你。然后你抱着马桶哭起来,跟我说你的家庭你的痛苦,然后睡着了。我只脱了你的外衣裤,拿毛巾给你擦了下身上的水,把你扶到床上去,我就走了。可能是当时你内衣裤湿着,我没给你换,还忘了给你调室内温度,你就着凉了。”
钟明珪一口气说完,然后意料之中地听到鲍桧说:“编,你继续编,怎么来回是这些?都不编些新鲜的!你看我信不信……我他妈的信就有鬼了!姓钟的,你他妈的都这岁数了,敢做不敢认,我好他妈的鄙视你!要不是老子聪明,就真被你瞒过去了!老子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哪个王八蛋给睡了!”
“……好吧。就当作是你觉得的那样。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钟明珪问。
鲍桧大声道:“当然是对老子负责啊!老子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你平时那么时髦,为什么这方面的想法这么……传统呢?”钟明珪叹道。
“操!”鲍桧抓起纸巾盒往他身上扔过去,骂道,“脏死了你!妈的,赶紧去做体检!别传给老子了!警告你,以后你敢绿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哈?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滥交。我只是觉得,咱俩就那一回,你又没怀孕,不如就当作没发生过吧,你的损失不是很大。”钟明珪苦口婆心地劝。
鲍桧气得从他身上捡起纸巾盒砰砰敲他:“我操|你他妈的说的是人话吗!我操!我操!说来说去你就是想不认账!渣男!老子早就说过,男的就他妈的——”
“是根吊。”钟明珪边挨打边接话,“对,没错,我就是根吊,我是渣男,我不想负责任,你何必在一个又老又渣的混蛋身上牺牲青春呢?你说是不是?”
鲍桧停下对他的实体攻击,将纸巾盒一扔,喘了几下粗气,坐回去恨恨地大力系安全带,咬牙切齿道:“行,你还有点那什么,自知之明!那就还有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老子不下地狱,谁他妈下地狱?老子就当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
钟明珪沉默一阵,再退一步,“是这样的,你非得跟我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也行。总之,不要带我去见你爸,好吗?”
鲍桧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他:“为什么?”
“你跟我说,你跟他说的时候,他说要砍死我。”钟明珪说。
“就这?你怕他个吊。”鲍桧白他一眼,安抚道,“他就是口嗨,早八百年没砍过人了。”
钟明珪完全没被安抚到:“他以前真砍过人??”
“啊?不知道,没注意,没问过。”鲍桧翻着白眼回忆,“可能是吹牛吧,他们那堆人,喝点酒就吹牛。”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在电话里跟他沟通吧,实在不行就视频。”
说着,钟明珪转身要开车门逃命,可鲍桧眼疾手快地把车门锁上,扔下一句“系安全带”就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