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瞪着织田作之助。
因着身高问题,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坚硬的下颌线,大部分脸颊都被面具遮住了,连织田作之助疑惑平静的眼神也被挡住。
要是散兵看见了,一定会觉得更加奇怪。
昨天回宿舍之后,散兵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他接触博士那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他给自己换药,提醒注意伤口别挨水,甚至体术还一夜之间突飞猛进,把自己掼在地上的时候都没回来神。
理智说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博士本人,但情感却在叫嚣,在愚人众内部只有冰冷的塑料同事情,现在给糖的博士简直奇葩到格格不入。
他不会是做实验的时候把脑子烧坏了吧?
还是说这个博士是个假的,只是伪装得太好,自己没看出来?
散兵挡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狐疑地上下扫视他的脸,嘴上不饶人:“一颗糖就想把我打发了,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
织田作之助淡定。
疑心天然地被隔离在织田作之助的世界之外,能被理解的只有字面意思,他看向挡路的散兵,眼睛一睁,灵光一闪。
——在对面想要杀人的眼光中掰开散兵的帽子,伸出手,把糖又收回来了。
你永远不知道老父亲身上究竟藏了多少东西,毛绒绒的黑色大氅下像藏了无数个兜,他相当自然地拿走了原本放在散兵掌心的糖,缩回手,再从衣服中间的小缝中用右手指尖提出一罐牛奶,早就在低温下冻得粘手的玻璃瓶底搁在了散兵空无一物的掌心。
织田作之助:“啊,你不喜欢吃糖的话,那喝点牛奶有助于……”
他本来想说有助于伤口恢复的来着。
系统恰在这个时候小声蛊惑:【凶一点凶一点凶一点凶一点……】
“……”织田作之助顺利地卡了壳,大脑在飞速运转,养了孩子之后他很少再对谁冷过脸,被系统一顿念叨后下意识地模仿了身边最凶恶最黑暗的人。
眼睑半沉,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阴阳怪气——这是太宰治一贯的表情——的织田作之助版本。
但是织田作之助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他说不会演戏,就是真的不会演戏。
于是嘴角僵硬地抽搐,似笑非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关键是眼神不像太宰治那样沉浸于黑暗,平静温和如蔚蓝广阔的大海。
蹩脚演员咳嗽一声,照着推荐指令棒读:“别给我找麻烦,斯卡拉姆齐,早点恢复,回到我的实验室中来。”
末尾还停顿了一会,补上一个感叹词:“……吧。”
系统:【……】
散兵:“……”
伪装的话不可能演得这么差,果然还是脑子被烧坏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逆光投射的阴影里,他木然地看向站定在面前的二席,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在那双清澈的红眼睛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绷紧的半张脸,正不忍直视地侧过去,在沉默中一点点变成压抑爆发的火山。
——忍不了了!果然还是趁现在立即干掉他,多托雷,受死吧!
“两位聚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儒雅和善的声音适时响起,顺着源头望去,就见到走廊的另一端缓缓走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穿着和散兵织田作之助同款的制服大氅,脚步相对沉重,高耸挺拔的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眼睛之后是一双未语先笑的桃花眼。
来人有一副让人见了就心生好感的好相貌,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六席,执行官之间不允许内斗。”
看向散兵握紧的拳头的时候又慢慢补上一句:“如果你有不满,可以去训练室,或者对花花草草,梁柱砖墙发泄——当然,打坏了要赔钱,就从你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两百年的资金不发,还要扣我的钱,”散兵木木地转过来,指关节咔哒咔哒地响,他仿佛听见了脑中血压计飙升然后爆掉的声音,“潘塔罗涅,你是想掀起愚人众内斗的战争吗。”
“愚人众的活动开销太大,掌管北国银行的我压力也是很大的,璃月有句古话叫‘开源节流’,我当然要抓紧每一枚摩拉,两位说是吧?”
潘塔罗涅,愚人众第九席,代号富人。
绰号黑心资本家。
落地彩窗外的光落在脚尖之外,他就站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距离,生怕打起来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砰!
外披大力飞起,破空声在耳畔炸开,散兵的拳头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潘塔罗涅脑侧。
那张脸还是笑眯眯得不为所动,散兵哼了一声,握拳的手指张开又放松,这一拳威慑的意义更重:“不愧是你,潘塔罗涅,你这个骨子里都留着一股铜臭味的家伙。”
打架外勤统统不行,坑同事倒是第一名。
他对钱没有那么执着,否则也不会任由富人把两百年的欠款坑成一笔烂账。散兵皱了皱眉,忍了又忍,懒得计较,单手虚虚-->>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