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栀看见榻边的水渍,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知道她给他下了药。她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夜里看不仔细她也就放得开,但这会儿天色灰蒙蒙,他的袍带半敞,天气热,也没被子可遮。
他太温柔,清醒之后又恢复了神圣不可侵犯。
许栀干脆把为非作歹的行径彻底贯穿始终。
张良本有许多话要与她说,不料被对方抢了个先,她柔洁的皮肤泛着酡红,言辞却是秦国人才有的那种直白,更是确切地直言。
“…你放心好了,我会对你负责,如果你想我对你负责的话……”她语气柔和婉转,句子却不简单。
许栀在坦诚相见之后,还是脸红心跳,她背过身去系衣服,想与他商量着,尽量把话说清楚。
“……虽然可能没那么容易怀上。若是,我有了孩子,我会想办法让他和你姓张,你要是担心麻烦,和我姓也好的…”
这话。
彻底把古代传统意义上的男女之关系给反转了。但从嬴荷华嘴里说出来,又诡异的合理。
男人,女人不是天然的性别,而是后天赋予。在任何时代,掌握了绝对资源力量的都可作强势一方,成为社会规则本身。
他看她垂首说得头头是道,她欲要下榻,动了一下又觉得不适,便有些扭捏。
张良只听进去了前半句,温和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没那么容易怀上?”
许栀一愣,她并非纯白如纸,很想脱口而出是他吃了药的缘故。
“公主要在楚国巩固后位,的确需要一个孩子。”
……
张良竟理解成了借他生子。
许栀没发现张良是在套她的真心话,倏然抬头,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我绝无此意。”
她看着他,忽然真诚地问:“子房,我的婚服好看吗?”
“好看。”
这一次不逼他,许栀就听到了想听的,她笑道:“穿给你看它才有意义。”她从旁翻出一把剪刀,很干脆地剪短一缕发,想要打一个双鱼结。
她一边编,一边说:“我听母妃说,她家乡有这样的风俗,我与你这般私定终身,在我心中,我已嫁你为妻了。”
张良动容,陪着她去做这样已算是幼稚的事。
他不做徒劳无功之事,而现在,张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接过此结,将自己发割断一缕,灵巧地编了一个精致的同心结。
他说,“若是结发,当双环才好。”
人家都说初见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