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簪子第二次捅入他的喉颈。
负刍攥住她裙摆的手也松了,砸在了床榻之上。
许栀的灵魂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仇恨血腥。
“公主!”卢衡进来,不免瞠目,他跪在地上,又飞快地收拾起了屋内的狼藉。
许栀看着进来的暗卫,依稀恍然,自己早就是宿命之中的一环。
棋局嵌套着棋局,太多,太复杂,难以看清。
张良与陈平赶来的时候,陈平看到眼前这一幕,即刻要昏死过去!
夏日夜风不合时宜地吹来,殿内的浅金色的纱帐如阳光浮动。
身形修长的男人倒在团花地毯,地毯印染了大片的血,还是红的。
他的伤处血流不止,眼睛合上,了无生息。
楚国公子,负刍,最有权势的公子,要将楚王从王座上拽下来的负刍,现在只是一具尸体。
嬴荷华杀了他。
许栀仓皇抬头,看到殿门出现张良的身影,同样始料未及。
张良?他怎么在这?他醒了?
她还是发懵的,觉得她是看错了,出现幻觉了。
人在过度紧张的时候,都会头晕目眩,出现幻觉。
许栀都忘了自己要扔开金钗,温热的血从指缝流淌。
许栀愣住,她要如何?装柔弱吗?博得他的同情,还是说,要辩解,她的本意不是想杀人?
但既然不想动手,她又的的确确补了第二手。
如果真的要细算,他出使到大梁,再到今天,除开城父那天晚上,真正意义上,他们已有四个月未见。
但再相逢,她杀了人。现场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张良看在眼里。
她一定是个魔鬼。
满地破碎,一室内荒唐。
陈平深知这不是自己应该在场的场景,他还有嬴荷华之前的交代要完成。
所以,他赶紧离开,奔往城父。
张良踩着冷月光,慢慢走近。
他看她没有动,僵硬地站在原地。
胸口不断起伏,手里仍攥着不停淌血的玄鸟金钗。
她脸上脖颈沾了很多的血,嫣然,凌乱,疯狂,一团被揉碎了的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