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夫人被她的话逗笑,抚着孙女的脸颊忽地红了眼眶。“九丫头,祖母舍不得你,若能多留两年……”
人和人的缘分十分奇妙,自从殷三老爷一家子从齐南回来后,祖孙俩比以前更亲了,殷如素每天都会到祖母屋里请安,待上个老半天和祖母聊天、念书给祖母听、帮祖母抄经,直到祖母累了才转回自个儿院子。
几乎是一天也没漏过,朝夕相处二老一少有如忘年之交,聊着聊着就会忘了彼此年岁,开怀大笑。
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殷如素和殷老夫人的祖孙情便是一点一滴累积而成,两年多来她们说过的话胜过其他人,什么都少有隐瞒的无所不谈。
“祖母,我不嫁了,留下来陪你。”十四岁真的太小了,若怀了孩子,十之八九是难产。
古人的夭折率很高,很多孩子都养不活,母体太早生育同样寿命不长,难怪人生七十古来稀。
在现代,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还能跳广场舞。
“又说瞎话,快把盖头盖起来,一会迎亲的人就要到了。”再不舍也要放手,鸟儿长大总会离巢。
“祖母……”殷如素忽然感觉一阵鼻酸。
“乖,别哭了,小心妆花了就不好看了。”唉!老三家的忒是无情,庶女要出门了也不来瞧一眼,枉费孩子喊了她十几年母亲。
“祖母、祖母,姊姊好了没,花轿在门口了,我来背姊姊上花轿。”他是她的亲弟弟,理应他来背。
殷府的男人都挺高的,十一岁的殷正书个头也不小,可是要背人还是差了点,力气上不来。
“又胡闹了,你哪背得动,得你正棋哥哥来,你站一边去,别挡姊姊的路。”殷如素笑骂了两句,弟弟人小鬼大,豆丁点大就想逞强。
“背得动、背得动,姊夫送我一匹小马驹,我天天骑、天天练,很有力气,姊姊不怕,绝不会摔着你。”上跳下蹦的殷正书穿得一身红,显得非常喜气,头上戴着姊姊送他的小玉冠,上面还镶了几颗宝石。
“姊夫?”哪一个?
发现说漏嘴的小滑头连忙呵呵干笑。“姊夫不让说,姊姊平时很随和,一发起火来……很可怕。”一说到很可怕,他小心的看了姊姊一眼。
“身为小舅子你不去拦门?”殷如素眯了眯眼,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想着回头得说说无疾哥哥,让他别宠孩子,万一又宠出个纨绔那才欲哭无泪。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殷正书下巴一抬,颇有赵无疾抬腿踹人的架式。“姊夫带了一群朋友来踢门,他们可凶狠得咧,哥哥和堂哥、堂弟他们都不敢拦,怕一不小心被踢伤了还没处哭诉,姊夫在厅堂等我背姊姊上花轿,他说我行的!”
小胳臂一抡,好像真的力大无穷。
“好,他说你行你就行,姊姊信你们。”大不了就是摔了,她就不信脚落地真会召来不幸。
“哼!姊姊上来,我背你。”他身一蹲,膝盖弯曲,做好背人的姿势,双手向后伸准备捉姊姊的腿弯子。
“你顶着点呀!小伙子,摔着我没糖吃。”殷如素打趣的伏上弟弟的背,两手绕过他的双肩在他的胸前交叉相扣。
“呿!小看我,我不吃糖很久了……天哪!姊,你真重。”他吃力的将人背起,一步一步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