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翊被送入皇宫养伤兼避祸的次日,就有好几波人马不断在乔府外窥探,那些人乔装成小贩、卖油郎、卖花女等向进出的下人打探,有意无意提起全京城有名,令人头痛的世子爷乔翊,想知道他在哪里。
不过乔府当家主子乔灏说世子四处游历去,一下子说是去飞鹅山挖铁,一下子又改口到渡虹江钓鱼,随后说他往东行出了商港到海上学人潜泳寻宝,府里的人听多了也不晓得哪一个是真的,所以外人更无从得知。
结果某个夜里夜黑风高的日子,几个黑衣人试图闯入乔府,那一次是试探性的,被乔灏亲自训练的亲兵给打出去,无人伤亡,但烧了一间储放旧物的厢房。
而后又来了几回,一次比一次急切,一次比一次出招狠戾,烦不胜烦的乔灏干脆举家搬到城外的庄子,放个空宅子来者扑了个空,只留下看门的婆子在门口打打马吊。
「对方大概知道你没死,正朝其他方向下手,你得留点心,别做出太多引人注目的事。」总有人会发现他和「乔翊」的相似处,进而追查他的身世。
「尽欢哥哥,我可是个孩子呐!哪会做什么危险事,除了玩以外,我什么也不会。」乔翊睁着圆亮眸子,手指头扳来扳去玩得正欢,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一声软嫩的尽欢哥哥,令容尽欢一阵恶寒。「别用恶心的童音喊我哥哥!我承受不起,还有,你的玩往往会出人命。」
一般人口中的「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纯粹是无伤大雅的玩乐——蹴鞠球、踏青、跑马、呼朋引伴上酒楼大吃大喝,诗兴一起再吟几首酸诗,把嬉笑怒骂融入生活里。
而他的「玩」却是玩命,把人当成有趣的消遣,东街的恶霸鱼肉乡里他就让恶霸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西城的花少调戏带了两名幼子的寡妇,世子爷的做法便是将其丢进小倌楼,让十几个粗壮的倌人问候他的小菊花,捅到爆菊赏银加倍,诸如此类的阴损事。
「哎呀!尽欢哥哥误会小羽了,人家最重视人命了,谁被贼子打爆了一只眼就还他一只,狗咬人不稀奇,人咬人就咬得血肉模糊,家里长辈常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便宜一定占,吃亏的事让别人去做,我们家境小康,禁不起铺张浪费。」他小手托着腮,模样可爱。
「你家境小康?」容尽欢差点呛到,失笑地看着表情纯洁到不行的小脸蛋,大掌压按没他手掌大的小脑袋。「真的要小心点,尤其在宫中。」
「你怕皇后找我麻烦?」
他倒觉得不必太紧张,她自诩尊贵,不屑做欺压小孩子的事,在她还没确定他是不是皇上的种之前。
「现在宫里上上下下谣传你是皇上和宫外女子生的私生子,如今要回宫认祖归宗,小皇子的身分多令人眼红,就算皇后不找你,太子也会来压压你的气焰,提醒你谁才是皇宫的主人。」
后宫由皇后掌控着,他一个大男人在女人堆里不好施展手脚。
容尽欢很多地方是去不得,例如嫔妃们的居所,他不像乔翊是个「孩子」能通行无阻,还是得避嫌。
因此他才一再提醒世子凡事要谨慎小心,处处要三思而后行,不可如以往那般轻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适时地隐藏实力好出其不意,一击中的。
「他来我就躲,你晓得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溜得快。」乔翊淘气地一眨眼,做出讨喜的逃跑动作。
「就怕你刻意找碴,把他当现成的乐子。」容尽欢忽地大手一压,将掌中的脑袋连同身子往后一转,再巧劲一施将人推向一旁的花丛,小身子扑地跌入花里,再扬起温煦笑意朝来人喊道:「兰儿,你来了。」
「你干什……」咦,兰儿?拍掉草叶,小脸一抬瞧见远远走来的温拾兰,错愕地眯眼流露一股杀气。
好个容尽欢,你连小爷也阴。
「容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最近学了一首曲子,你要不要听听看?」一看见崇拜的音律高手,温拾兰忍不住想讨教,好更加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