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没用的家伙,养了一群只会吃钱的饭桶……」顾全叨念着从暗柜里取出几锭五两金的银锭子,脸上满是奴才办事不力的愠色。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街……街上有群人四下打探盐户的死因,他……
他们自称是京里来的。」捕快慌慌张张的,绊到了门坎,往前一跌。
「什么,京里来的?」顾全惊得差点抖落手上捧的银子,脸色有些发白,额头冒汗。「小……小的仔细观看了一会,为首的那人有几分做官的派头,行事作风挺像问案的官。」
从地上爬起的捕快痛得龇牙咧嘴地说。
「难道是刑部来人了?」他心微惊,暗忖。「不行,你马上派个人到京城国丈府请示,看看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快去快回不得耽搁。」断了财路不打紧,要是坏了国丈好事,不只升官发财无望,还赔上一家老小性命。
盐户的死并非贩盐利润不均,或是挡了顾大人的财路,而是另有内情,惨遭杀害是为了杀人灭口,因为他们看见不该看的人。
顾全不敢擅作主张,「那件事」兹事体大,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官扛不下来,看要把人打发了,还是要让京里的官在这里惨遭「横祸」,他全凭国丈一句话。
「大人,盐场的工人还要增加人手吗?」看大人神色不对,钱再三小声地询问。
思忖了一下,他以锦绣前程为重。「暂时不添人,私盐那方面也别出,等我摸清了来者的底再说。」
「没有盐,盐贩子会暴动,不能私底下给吗?」钱再三好小利,总想着多捞一点,一点点风险比不上银子诱人。
顾全一听,一巴掌重重地挥过去。「没脑子的混球,你真想看大人我掉脑袋是不是,情况不明前还想给我找麻烦,我当不成官你们哪来的盐卖。」
捂着发肿的脸,钱再三连连求饶,挺不直的腰杆快弯到地了。「小人胡涂,小人胡涂,大人教训得是。」
「滚,叫你主子这阵子安分点,能不出门最好别出门,要不到远一点的庄子避避风头,嘴巴闭紧才有好日子过。」他那侄子也是不牢靠的人,得盯紧他才行。
「是,是,小的立刻回府传话,绝不坏了大人的事。」钱再三边说边鞠躬,退着走出书房。
钱再三是个看人脸色讨生活的下人,善于逢迎拍马,本身倒无值得夸耀的才智,无足轻重,他一离开后,眉头深锁的知府大人不停地走来走去,满脸忧色,心情沉重,越想越觉得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与其被动地等待别人找上门,不如主动出击,表现得坦荡荡便不会启人疑窦,疑心到他身上,他要做得是就是不能心虚,让人看出异样。
「来人呀!京城来的人落脚何处,本大人要去会一会。」是人是鬼一探便知,凭他在青城的势力还奈何不了几个官儿?
顾全带上近百名的捕役、主簿、师爷、官差开道威风凛凛,一顶官轿摇摇晃晃招摇过市,随行之人站两旁阻挡百姓围观,他正四品官服绣着仙鹤,一身藏青格外威仪。
人群中有道身影正蹲在大户人家的石狮子旁,见此盛况打了个喷嚏,灰扑扑的脸上咧开一口白牙,拾起地上的石子在手上掷上掷下。
就是个寻常的乞丐嘛!一身的衣物东补西补,连足下的鞋子都破旧不堪,开了两个洞眼。
没人看见他怎么出手,知府大人的轿子忽然歪斜一边,抬轿的轿夫八人倒了四个,抱着腿躺在地上哀叫,叫声之凄厉令人掩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