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咱们的齐首辅才是有大本事的人,他早年与皇上相识,相交甚笃,一手在皇上背后为他谋划,才智过人,一步一步将皇上推向高位……”
首辅姓齐?云傲月心中一动,没再细听他们说什么,想起同为齐姓的故人,不知他是否安好,是否仍在朝中为官?
她知道跟他有关的最后一件事,是听闻他殿试考中一甲第三名,成为探花郎,那时她的异母妹妹云惜月还特
地跑来嘲笑她太急了,若是再等上几年,就能如愿当上心心念念的官夫人。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再悔不当初也回不到从前。
“哇,咱们的首辅真是扬州人之光呀!竟能成就一代明君,难怪皇上为他的死大恸,直呼痛失英才,还因此罢朝三日以示悼念,桂花胡同的齐家也该深感荣幸了。”同出一源的本家,人丁凋零的齐家也就出一人光耀门楣。
桂花胡同的齐家?桂花胡同……他不就是出自桂花胡同的齐家吗!
云傲月脸色发白,手指微微轻颤,胸口如压了巨石一般难受。她骤然起身走向侃侃而谈的男子,问道:“齐首辅名字为何?”
突然出现一名女子面露急迫的冲到桌前,数名正在饮酒的酒客被她突兀的行径吓了一跳,其中一人代为回答,“首辅姓齐名亚林,字恺之。”
她听了顿时失魂落魄,“齐、齐亚林吗?他竟然比我早死……”怎么会?怎么会!他说过要代母亲照顾她一辈子,可是他食言了,他还不到四十岁呀!他为什么不先照顾好自己?
两行泪自她依然美丽的面颊流下,她无声哭泣着,想着自己的过错和对故人的亏欠,懊悔万分,她错得好糊涂。
铃铛见状吓一大跳,忙问:“夫人怎么了?”她为什么哭?
“铃铛,去准备香烛供品,我们去拜祭齐大人,他是我……族兄。”名义上的表哥。
“是。”
哭过一场的云傲月双目红肿,等铃铛将东西备齐,问了人后,就带着铃铛前往齐亚林的坟前祭拜。但是她才
一靠近墓地,便被数名兵士拦下。
“发生什么事?”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李统领,这妇人执意要祭拜,说是故人来相辞,小的赶也赶不走,就站在入园处一动也不动。”
“哪有什么故人,大人死前连一个亲人也没有……”无亲戚,无牵挂,大人放在心上的也许只有那一位云傲月了。
云傲月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连忙叫唤,“李新,是你吗?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她羞于启齿,不敢提起自己的名字。
“你是……”李新先是一怔,继而睁大双眼,“您是小姐,您没死,还活着?”
她苦笑着走上前,“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齐家哥哥他……走得痛苦吗?”
李新面容悲伤,“大人一直在找您,贺家的人说您死了,但他不信,这些年始终没放弃找寻您的行踪,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他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姑奶奶。”原来小姐真的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闻言,她泪如雨下,“他还找我干什么,我那样对他……他为什么不把日子过好……”
李新的眼中也有泪,“您是他唯一认定的亲人,在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前,大人怎么可能过得好。”
她捂着唇,泣不成声,“以前你还是他的小厮,瘦瘦小小的像只猴子,如今都当官了。”
“表小姐,小的领您去看看大人,大人看到您一定很高兴。”李新边说边抹脸。
“你都是个官了还称小的,我的身分不如你。”她已经是历经无数沧桑的商人妇,而非当初的富家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