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羿拿起书房办公桌上,那张被他用相框裱装起来的,唯一和沈郁的合照。
隔着玻璃,顾英羿目光缱绻,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中笑靥如花亲密依偎着自己的沈郁,思绪飘到了远方。
顾英羿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处理了一晚的工作,早上出来时,一脸的疲惫。
正吃着早饭,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又是让顾英羿一阵恍惚,他垂下眸子,压下心底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嘴里的食物变得如同嚼蜡。
正吃着早饭,顾英羿接到了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电话里说沈朝的眼角膜适配沈郁,询问顾英羿是否要摘除,什么时候摘。
顾英羿冷笑一声,“现在。”
医院。
手术室内,沈朝手脚被牢牢捆在病床上,周围的医生穿着无菌服,在做等下摘除眼角膜的准备工作。
沈朝脑子没有问题,他不是沈郁,当然知道等下这些人要对自己做什么,他害怕极了,拼命的喊叫挣扎,“你们凭什么摘我的眼角膜?!都滚!滚!!”
医生们无视他的嘶吼,被捆住手脚只能像任人刀俎的鱼肉眼睁睁看着医生给他打了麻醉,用器具固定住他的头,然后撑起了他的右眼眼皮。
麻醉很快起了效果,他的挣扎变得无力,浑身软绵绵的,惊恐的双眸也逐渐放松扩散,最后在医生拿着手术刀靠近自己时,黑暗吞噬了绝望的沈朝。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朝一睁开眼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他的眼睛,他的右眼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上次被顾英羿让人钉钉子的两只手还缠着绷带,再无法灵活的活动。
他手抖的不像话,惊慌的抚上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右眼,眼上此刻贴上一块绷带,他把绷带扯下来,眼睛没法睁开,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看不见了,他看不见了。
顾英羿真的摘掉了他的眼角膜。
“啊!!!”沈朝凄厉悲怆的尖叫一声,紧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来人正是顾英羿。
一看到顾英羿,沈朝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死死抓住顾英羿胸口的衣服,眼神绝望又凄忿,他的声音尖锐破音,就像拿刀子在玻璃上划一样刺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顾英羿眼神阴郁,表情冷漠,他将精神快要崩溃,瞎了一只眼的沈朝从自己身上推开,而后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为什么?因为你欠他的。”
沈朝跌坐在地上,他自嘲的笑了,“呵呵,我欠他的?我欠他什么?”他突然瞪大了眼,“我什么都不欠他!是他欠我!!是他抢走我的一切!”
顾英羿没兴趣继续留在这听沈朝发疯,他不过就是想来看看沈朝的惨状,一个眼角膜,还不足以让沈朝偿还一切。
顾英羿一眼都不想多看沈朝,直接转身离去。
曾经清尘高贵的钢琴家,如今两只手残废了,瞎了一只眼,身上再没有一丝优雅的气质,比乞丐还要狼狈,他的眼神怨毒无比的盯着顾英羿远去的背影,指甲死死扣在地板上。
他什么都失去了,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恨,恨沈郁,也恨剥夺他一切的顾英羿。
凭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顾英羿还能好好的跟沈郁在一起,他不甘心,他怨极了顾英羿和沈郁两个人。
沈朝继续望着顾英羿离开的方向,忽地嘴角咧开一个怪异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有些扭曲,带着癫狂的意味,他自言自语道,“顾英羿,别妄想沈郁会原谅你,你们都别想好过”
“哈哈,哈哈哈”说完,他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样刺耳疯狂的笑声在空荡寂静的病房里回荡,让路过的行人顿感不适。
c市,梁睿哲家。
半个月的时间,沈郁的状态好了很多,梁睿哲经常带他出去散心,让他尽快从不好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梁睿哲对沈郁很耐心,任何事都细心微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