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容貌俊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京城来的关系,气质十分不凡,外出行走打趴城里一堆二世祖,二来他给钱大方,上酒楼要是吃得满意会另外赏银子给大厨,上花舫时姑娘跟丫头都另有打赏。
更别提莫安骅每隔几日便会招人进去府中听书,再叫上茶娘,只要说得精彩,红包肯定不小气,因为这样,各处若是听说莫家来找人,都是高高兴兴,有多快去多快,锋头一下子压过自诩知性的知府少爷姚大至。
姚大至自然不服气,这莫安骅算哪根葱,居然就这样变成馨州第一贵公子,姑娘们说起他都双眼亮晶晶,一脸桃花相,不行,实在咽不下气,才想给他好看,却被爹揍了一顿,说他就是老想这些有的没的,才会考了这么多年还没上国生,让他好好读书,不准惹事。
只是,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是不甘愿就此做罢,一日下人来报,这莫安骅在邻江酒楼吃饭,还叫上个琴娘在旁边弹曲,姚大至立刻把下人都带上,想着要如何吓得他跪地求饶,丑态百出,到时候看他还当什么贵公子。
上了邻江酒楼三楼,一脚踢翻桌子,还没来得及吆喝耍狠,邻桌刷刷刷站起十来个大男人,一下把他压在地上,连带那群拿着擀面棍的下人全部打趴。
其他客人看到这一幕,完全惊呆了,附近那几桌看起来都像是一般人,怎么手脚如此俐落,地上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咦,怎么有点像是姚少爷……
见所有人都被制住,莫安骅这才站起来,低头看了他一眼,“这谁?”
姚大至快呕死,馨州第一贵公子,馨州媒婆眼中的肥肉,馨州大爷太太们的乘龙快婿人选第一名,馨州姑娘的梦中情人,莫安骅居然不认识他,岂有此理。
“禀少爷,是姚知府的儿子。”按住姚大至的人毕恭毕敬回答。
“知府儿子啊。”莫安骅咦的一声,“芽枝,是不是……”
名叫芽枝的丫头点头笑道:“是,姚知府便是文亲王府里姚吉祥的父亲。”
姚姑娘堂堂一个知府嫡女,却入文亲王府当侍妾,说穿了就是家族重男轻女,姚家儿子读书不行,想捐官又没门路,才想把女儿送入京城,希望女儿得宠,让文亲王帮忙占个官缺。
莫安骅想到这个,忍不住摇摇头,“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放他回去。”
一声令下,那群人居然立刻松手,又让其他客人看傻了,这莫安骅看起来温文秀气,但竟然很有军令如山的感觉,那群大汉子没人反驳他的话。
当然,姚大至离去前,不免说一些“走着瞧”,“莫安骅,有本事别半夜偷溜”,“此仇不报,我姚大至三个字倒过来写”之类的场面话。
不到一天,姚大至就成了至大姚,因为当天晚上,姚知府带着妻子跟七旬的母亲直冲莫家——后来,是姚太太一个陪房家人将消息传出来的,这莫安骅当初说是京城商户来养病,但其实是权贵家族,来头极大,是一品将军莫方的么子。
莫家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虎符在莫家手上已经超过了百年。
先祖是开国将军,现任大将军莫方的职位虽然是从他爹手中接来,但大黎国四周异族不少,莫方并非单纯接掌,而是的确建有军功,在行伍中十分有威望。他的庶弟是三品将军,两个嫡子分别位列正四品和正七品武将,唯一的女儿嫁给文亲王当正妃,另外,他还有个皇后妹妹,是太子的亲舅,正妻则是谭国公亲妹。
莫安骅出身如此显赫,姚少爷是要比什么?比姊姊,人家姊姊是文亲王妃,他姊姊不过是文亲王府中的吉祥;比爹爹,人家爹爹是一品大将军,大黎国仅只一位,他爹爹只是知府,大黎国共二十三位;再说姑姑吧,人家姑姑可是一国之母,还有个太子表兄弟,他姑姑只是一介民妇。
报什么仇?人家不拍扁他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消息自然只在官爷中流通,让他们约束自家儿子别去挑衅,一般百姓知道的是,莫安骅还是莫安骅,但姚大至却成了至大姚,因为他没能报仇,而且据说到外地求学了,要学成才回来。
这些都是数月前的事情了。
等时节进入春天,采香湖的花舫开始出湖,莫安骅时常带着下人来,总是喝点酒,听个曲子,这便打船上岸,五两船资自然少不了,另外还会打赏姑娘二两,厨子一两,船上的下人都各有不少碎银。
不拖时间,不发酒疯,赏钱大方,自然是各家花舫相争竞抢的好客人。
马车停下,马夫把凳子摆好,一个青衣少女掀起帘子,莫安骅这才下得马车,扇子一摇,“艳丹姑娘今日可有派人来?”
各家小厮都一脸失望,只有艳丹的人一脸喜悦——大黎国水运发达,采香湖连着大河驿,商人来来去去,不少没品商人喜欢折腾人,简直不说也罢,要是莫公子这般人品,就算只给船资,他们也是乐于接待。
“莫公子,这里请。”
“我上次给了你家姑娘一盒南磷棋,可学会了?”